暴殷_分卷阅读_50
  “好。”
  一旁的徐翊巍已经风中凌乱,巫殿那是什么地方,旁人想去都不能去,叶无莺居然拒绝了不要去!
  而且,被邀请的人……巫祭?
  卧槽,是啊,他们都知道大巫是能邀请一位客人的,他徐夏行不邀请徐家长辈,邀请这么个小子去?
  “等一下,司卿大人,你们在说的是巫祭?”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
  叶无莺礼貌地同丁佩雁打了招呼,却是理都没理徐翊巍。他素来就是如此,你敬我一分,我自然也可回你三分,但那徐翊巍一开始就看不起他,他又何必去贴他的冷屁股。
  司卿一看叶无莺这模样,就知道徐翊巍一路上肯定态度不如何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干你何事?”
  徐翊巍一噎,他确实没有质询的余地,但是他想了想家中那个喜滋滋的老爷子,还是坚持说:“巫祭乃是大事,所请之人必要是德高望重的,我们徐家——”
  “谁和你徐家?”司卿讥讽地说,“如今我是大巫司卿,和徐家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口,徐翊巍就有些怒了,“再如何你以前也姓徐!若不是出身徐家,你怎可能能成为巫!更何况,你也是在徐家长到了五岁!”
  司卿轻笑一声,“其实我更希望自己没有出生。我那母亲也是世家出身,却被老头子强娶,他们之间相差一百多岁,”他看向叶无莺,“一百多岁呢,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不死的,居然垂涎一个花季少女,且用不正当的手段逼着她嫁给了自己,是不是很卑鄙无耻?”
  叶无莺:“……”他知道司卿从小就父母双亡,不过这会儿问他,要让他怎么回答?
  “指望我感谢徐家还是算了吧,”司卿看着徐翊巍,看得他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另外,告诉你家老头子去,我是绝不会请他的,让他少在外面吹嘘,省得到时候面子被削得太难看。”
  徐家是养他到五岁,如果把将他丢在侧院中只有几个下仆照顾也叫养的话。
  徐翊巍再没有办法在这里留下去了,他当然可以硬气地说并不怕徐夏行,但事实上他确实在这个比他还要小的长辈面前硬气不起来,甚至最终只是灰溜溜地带着丁佩雁狼狈逃走。
  叶无莺不想让司卿陪着,司卿也就很体贴地离开了,反正人都来了,也不怕他跑了,今日能见上一面,他就已经相当满足。
  最后,叶无莺住进了叶家在京城的小宅子里。
  这京城虽还称不上寸土寸金,且大得离谱,却也是真的生存不易,祈南叶氏在祈南是土皇帝,在博望城的世家里也算排的上号,于京城而言却着实算不上什么,是以这宅子不大,只是让来京城的叶家人落个脚。拢共也就是个两进的院子,前后都是两层,采光很是不错,布置也算是精心典雅,边边角角都有照顾得很不错的绿植鲜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凉亭小池花园假山一样不缺,只是小了些。
  叶无莺出发之前,叶宝山就来了信,所以等到他到地方的时候,前前后后早就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刚到门口就有人殷勤地迎了上来。这位是叶家放在京城的管事,在其他叶家人不在的时候,她便是这宅子的主人。她也姓叶,叶慎恬,资质还算不错,早年便过了五级,当然,这个不错仅仅指在叶家而言,若放在京城,当真是五级满地走,她这样的人家都不屑多看一眼。
  但叶慎恬在京城却也混得不错,她为人圆滑周到,又交游广阔,或许就是因为心思多用在这个方面,武道方面已经十年没有进步,十年前是五级,如今仍是五级。
  叶无莺见到她就带上了几分笑,叫了一声“姑祖母”,这会儿的恭敬倒也很有几分真心。当初他刚来京城,这叶慎恬瞧着也是同叶无暇一般表面几乎找不出任何缺憾,让叶无莺颇为反感,只以为她与叶无暇乃是同一类人,所以待她并不亲近。偏她哪怕在最危险糟糕的情况下,也还是坚持保护叶无莺,直到最后几近重伤不治,幸得一位她的旧友出手帮忙,方才逃过一劫。
  这位是真正把叶家当做毕生要守护的家族,叶无莺只要是叶家人一天,她就会努力护住叶无莺一天。
  叶慎恬实则年纪并不算大,今年不过四十来岁,便要被这孩子叫一个姑祖母,不禁没好气道,“都让你叫老了,我这模样哪里像是要当人祖母了?”她还没出嫁呢好不好!
  叶无莺也笑了起来,“那要不然叫您一声恬姨?”
  这就是有些不讲规矩了,在如何叶慎恬也是他嫡亲的长辈,哪怕是旁枝,却也是血缘关系不算太远的。
  叶慎恬却一副深得我心的模样,“这还差不多!”之后便亲亲热热地牵起叶无莺的手,带着他往里走去,“早在前些日子,你的房间便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瞧瞧合不合心意,若是有哪里不好再和我说,着实不用客气。”
  叶无莺点点头,却忽然心中一动,发现叶慎恬在悄悄的观察他。
  上辈子他来京城的时候心神不宁,很多细节都没注意,这会儿却觉得叶慎恬待他确实太亲近了一些。那时为了他几乎舍了性命去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因?
  她给叶无莺准备的房间果然是很好的,虽也不算大,比起官学的“宿舍”都要差得多了,但所有该有的都一应俱全,包括给仆从住的左右厢房,一切都布置地很是精心,不仅仅是干净,而是角角落落都顾及到了,可见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青素也很是满意,到了京城,她虽归心似箭,却也不敢离开叶无莺的身边,就怕出事。
  “好了,我先放你一天假,”叶无莺对青素说,“明天再回来吧。”他见青素还有些不放心,就笑着说,“我会住在洞天里,绝不会有人能拿我怎么样。”
  青素这才点头离开。
  叶无莺进了空间,现在的京城是初雪时节,冷到了骨子里,空间中却是一片阳光灿烂,温暖如春。
  到底,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那空气中飘来的果香和那甜蜜的西点气味让人心情好了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能平复刚走进京城的那种躁动抑郁。
  京城给他太多不好的回忆了,现在想来都叫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可他知道要把那些都抛开,在这里住上一晚,便要将那些过去都遗忘,他知道,未来还有许多大仗要打。京城可不是祈南,更不是博望,好比玩游戏,那些个地方只能称之为新手村新手城,而这里,才是难度极高的副本,每个BOSS都相当凶残。
  在他刚进空间的时候,叶家这低调的宅院便来了客人。
  “您请坐。”叶慎恬微微笑着,亲自招待着这找上门来的客人,只是这两位距离她的交友圈子有些远,所以她不认识,很有些眼生,但从对方通身的气质看,便知道绝不简单。
  走在前面的,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正处于少女最为美丽惊艳的花样年纪,尤其这少女眉眼如画笑如春山,单单站在那儿就是一副好景。她着寻常的鹅黄轻衫,外套素色夹袄,下装却是极飒爽的黑色马裤和兽皮长靴。但是叶慎恬认得出来,那衣衫看似寻常,但衣襟袖口的绣纹精致极了,简直栩栩如生,又有那兽皮靴子乃是隐有气息的凶兽皮革,尤其她腰间佩着一枚不起眼的白玉,灵气内蕴,怕是一件品质很高的灵宝。
  她的身后跟着个少年,年纪或比少女稍小上一些,却也是身段高挑面容清秀,长得虽不如少女惹眼,但通身的气质却不差,一看便知道是那世家大族里以丝竹绸绢锦绣书香精心养出来的,穿着上虽也低调,细节反倒很是奢华。若是给不懂的人瞧见了,或会觉得不过如此,只需稍有点底蕴,便知道他们的这种低调,实则比所谓的满身珠翠更要贵上知多少。
  “听闻叶家叶无莺今日里便到了京城,于此处住了下来,是也不是?”
  听他们是来找叶无莺的,叶慎恬带上了笑容,“是,不知两位是——”
  “我是徐家徐惠商。”那少年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有事要找他。”
  叶慎恬微微皱眉,却见那少女不满地说,“惠商,态度好一些,那无莺毕竟是……”
  这徐惠商看来很是听少女的话,她虽是训斥,他的表情都显而易见地柔和下来,“我知道,弘霜你就放心吧。”
  叶慎恬悚然而惊!
  她知道徐家徐惠商代表着什么,徐家这样的世家,在京城都是一等一的,她自然混不进那样的圈子。她哪怕不知道徐惠商在徐家的地位如何,也不妨碍她对所有的徐家人都带上十二分的恭敬。
  然而,也就是恭敬而已。
  那个“弘霜”才是真正让她差点往后跌坐的原因。这世上叫弘霜的人恐怕不会太少,大殷不讲究姓名的忌讳,只是平民多半不敢去与贵人同名,但总有些同音的字的,也许不是弘霜而是红双?但瞧这少女的气质风范,便知道绝不平凡,而当今世家之中,唯有一位“弘霜”格外有名,哪怕是她这样在京城只是混迹一些寻常世家圈子的也时常听说。
  黑殷赵氏,今上的长女赵弘霜。
  她是今上的第一个孩子,与旁人自然不同,今上甚至亲自教养过她三年,不比其他儿女。儿女多了,便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心力去照顾,本身父母的心都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了,更别说这些个皇子皇女,多半不识一个母亲,这唯一共享的父亲,还是个几乎没有多少亲情温存之心的人。
  听闻这皇长女自己也是相当优秀,虽母族不显,自身却是天一品资质,很是聪慧,她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作为助力,甚至没有其他皇子皇女那样有母族做后盾,偏在朝中声势不算弱,本身就说明了她的手腕。
  于是,叶慎恬知道这件事是她根本推不得的,赶紧叫人去喊叶无莺院子里的人来。
  来的人是红舞,而她一走进客厅,赵弘霜就站了起来,她认识红舞,不仅仅是红舞,绿歌她也认识。本来春山楼就是掌控在赵氏手中,赵弘霜见过春山楼出身的红舞自然不是什么奇事。她惊异的是,她那位父亲竟然让红舞绿歌去了叶无莺的身边。
  红舞见到赵弘霜却不算太惊讶,行了个礼道:“红舞见过殿下。”
  赵弘霜点了点头方才道:“想不到在这里重遇。”当初她也是很喜欢这位双胞胎姐妹,也动过将她们要过来的心思,但后来她们忽然不见了,赵弘霜以为她们是因为任务不幸陨落,却原来是去了祈南。
  “那叶无莺呢?”徐惠商却是皱起眉来,直接说。
  殿下都亲自来了,他还迟迟不出现,这是在搞什么?
  贺统领手下的人倒是知道叶无莺有“残破洞天”之事,但是很快贺统领和王贵妃就出事了,所以京城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红舞礼貌地笑了笑,“很抱歉,现在我也没法叫得到我家少爷。”
  “什么意思?”
  “我家少爷自小有一个残破的洞天,这洞天只容他一人进出,不比那些圣者贤士的洞天可以知道外界的情况,他一旦进入便彻底与外界隔绝,我们无法通知得到他,他也不知有贵客到来。”红舞的口吻有些无奈。
  徐惠商却惊得跳了起来,“残破的洞天?”
  这是叶无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隐瞒的事,所以红舞说起来很是坦然。
  赵弘霜站在原地,一时怔忪,竟是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