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处_分卷阅读_38
  倒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作为助理按惯例是住在跟主卧紧挨的房间里的,这样万一有事叫一声就能来人——不过顾远不是爱折腾人的老板,很少有三更半夜突发奇想要召助理来开会的时候。
  方谨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奢华客房的天花板。
  夜已经很深了,但他没有半点睡意。
  从两个星期前开始他就陆陆续续做梦,有时是幼年父母自杀,房子烧起熊熊大火,房梁裹挟着浓烟轰然砸下;有时是他被按在地上,拼命想挣扎逃离,身体却像是被压了铅块一样无法挣脱,然后下一秒身后紧闭的房门打开,出现了顾远混合着震惊、厌恶和鄙薄的脸。
  那些纷乱错杂的梦境让他经常半夜惊醒,有时一夜甚至能醒五六次。
  他尝试用加大药量的方式来缓解多梦的症状,却引发了轻微失眠,后来有几天晚上他只能在凌晨时稍微眯过去一会儿。
  而这种睡不着觉给身体带来的消耗是特别大的,方谨自己都知道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憔悴下去,好几次白天他都出现了低血糖症状的苗头。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闭上眼睛睡觉,明天还有重要的金融峰会——但他就是睡不着。
  意识消极又亢奋,就像疲惫到极点的人被强行打了兴奋剂,虽然身体无比困倦,精神却保持着不正常的清醒。
  方谨闭了会儿眼睛,片刻后又放弃地睁开,终于开灯翻身下了床,走到套房内设的小水吧那里拖了张高脚椅,给自己开了瓶红酒。
  可能是天生体质的原因他很少喝醉,有时候稍微有点酒精反而更清醒,必须一次性大量摄入才能产生晕眩和昏睡的感觉——不过既然是一个人自斟自饮,方谨也没费神拿酒杯了,直接对瓶一口一口抿下去,同时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翻开相册。
  最近一张就是那五个人的老照片。
  那天方谨把照片重新放进夹层前,用手机翻拍了一张,没事就拿出来看。他能肯定的是这张照片上藏着一切谜题的答案,二十多年前顾远临出生时,他父母和一个长相酷似顾名宗的人,和自己的父母在妇产科医院门口合了这张影——为什么是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他父母为什么要特意赶去妇产科医院等待顾远的降生呢?
  而且那个叫做名达的人是谁,难道是顾名宗的双胞胎兄弟?
  ——但那其实是很荒谬的。顾家几代单传,众所周知顾名宗是老爷子的独子。
  倒是一直有风传,说顾名宗并不是正室所出,而是外面情妇生完以后被正室抱进来的,至于情妇有没有被留子去母那就完全不可考了。不过这个传言因为年代太久,早就已经非常失真,顾家从没听过有一个叫顾名达的人的存在,更无法打听这个人现在什么地方。
  方谨随意转了下椅子,心想如果顾远不是顾名宗的亲生子,难道是顾名达的?
  那么他的母亲岂不就是给顾名宗戴了绿帽子,她所谓的难产而亡,也正是与此有关?
  这个猜测只要想想就让人从心底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方谨收起手机,一手无意识地晃动着酒瓶。
  假设顾远是他生母和顾名达偷情而生的产物,被顾名宗发现了,顾名达因此消失,而他生母也被难产而亡;这一系列事件看似解释得通,又非常合理,但其中牵涉到很多复杂的操作问题,不可能仅仅二十多年后就连一点风声都彻底不闻。
  最重要的是,作为偷情产物的顾远,为什么还会被好好养到这么大?
  按方谨对顾名宗的理解,他不亲手把婴儿掐死就已经是很仁慈了,怎么可能把顾远扶持到今天隐形太子的位置上?
  太多的疑问和矛盾一股脑涌来,方谨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见酒瓶不知不觉就剩小半了。
  他干脆把剩余的红酒倒了半杯出来,又从酒店房间自备的酒水柜里找到伏特加和啤酒,打开按相同比例兑进去,然后又从冰箱里翻出牛奶来,在红白酒混合物里倒了一口。
  红、白、啤三种酒混合容易醉,而牛奶能阻碍酒精代谢,让人醉得更快更彻底。在做这些的过程中方谨其实已经有点摇晃了,倒完牛奶他定了定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几分钟后果然一阵昏眩和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彻底淹没了他。
  方谨踉跄向大床走去,岂料转身时不留神一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声音特别响,但地毯上其实并不疼,况且这时候深醉状态的方谨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朦胧中他倒是觉得柔软洁白的羊毛地毯很舒服,于是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试图爬起来。
  卧室外传来敲门声:“方谨?方谨你怎么了?”
  恍惚间方谨充耳不闻,一手抓住桌沿站起身。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放在桌沿上的空酒瓶被他的手一撞,顿时“咣当!”数声重重摔倒在地!
  “方谨!”门外顾远的声音喝道:“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开门!”
  方谨一手狼狈地抓住椅背,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因为过度眩晕他半跪在地上微微喘息,脑海里混沌成一团,甚至都没发现房门已经被咔哒一声重重推开了。
  “方……谨?!”
  顾远大步走进来,一把扶起方谨,皱眉道:“你是怎么搞的?”
  方谨靠在顾远怀里,似乎莫名其妙又很茫然地盯着他。
  暖橘色灯光下方谨雪白的面颊泛出微红,嘴唇微微张着,不用触碰都能想象到那细腻柔软的感觉;他好像完全没弄清情况,眼神怔忪而又水光粼粼,那一瞬间简直动人心魄,几乎能让人活活溺死在里面。
  顾远喉咙发紧,下意识撇开目光:“你喝醉了?自己一个人喝那么多干什么?”
  方谨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般,许久突然伸手攀住顾远结实的胳膊,然后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翻了个身。
  顾远:“……”
  方谨已经换了宽松的白T恤当睡衣,那种棉白的质地让他裸露的皮肤显得更柔软光洁,尤其喝醉之后体温升高,皮肉都暖融融地,刹那间顾远甚至产生了一种恨不得用力仔细摩挲,以至于将掌心都融化在那肌肤上的感觉。
  那欲望来得如此迅速凶猛,他根本都克制不住。
  “我——我扶你去睡吧,”顾远竭力强迫自己别过脸去:“别……别闹了。”
  然而不管什么人喝醉了都沉甸甸的往下倒,从吧台到大床的几米距离都走不过去,顾远只能半扶半抱着拖他,大片皮肤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磨蹭,蹭得他火气直往下涌。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顾远干脆一把将方谨打横抱起来,几步放上床,然后小心托起他的头往下塞了个枕头。
  “睡吧,快好好休息,不要闹了……方谨!”
  顾远有点狼狈地被抓住了手——刚才方谨就一直试图去抓他的手,似乎对这动来动去的东西产生了无穷的兴趣,然后终于在顾远给他放枕头的那一刻得了逞。尽管如此他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什么,抓住以后就往自己微红的脸颊上蹭,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很舒服的样子。
  顾远看着他,全身上下的火几乎要把意志力烧尽,下身一阵阵硬得发疼,开口时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听不出来:“放开我方谨,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顾远。”方谨却含糊地打断了他。
  顾远刹那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又听方谨小小声地、坚定地说:“——顾远。”
  夜色如迷雾般笼罩了这封闭的卧室,床头灯光映在方谨脸颊、侧颈、以至于幽深的锁骨和肩窝,每一寸裸露出的皮肤似乎都泛着暧昧勾人的光泽。
  顾远的最后一丝理智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走掉,但他连视线都无法移开半分。
  他俯身死死盯着方谨神智恍惚的脸,喘息粗重火热、难以自制,半晌终于对着那微微张开的唇亲吻了下去。
  第21章
  那当然不是顾远第一次亲吻,但确实是第一次产生触电般战栗和刺激的感觉。
  他不知不觉就加深了这个吻,在方谨柔软的口腔中攻城略地、来回扫荡,火热的唇舌如同就此融化在一起,连牙齿和上颚都被无情地舔舐和侵略。
  真是太刺激了,混乱中顾远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
  他堵着方谨的嘴唇,跨坐到他身上,继而三下五除二把他宽大的T恤和睡裤扒了。方谨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很困倦很想睡觉,但灯光下那白皙紧致的皮肉和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就像带着勾人的光泽一般,让顾远急促呼吸着,简直硬得要爆炸了。
  这其实是很不道德的,毕竟方谨意识不清,很难说他自己愿意不愿意。
  但管他呢?
  ——他肯定喜欢我,顾远反复想。他肯定一直非常非常喜欢我,要不然为什么忠心耿耿地跟着我,要不然为什么刚才口口声声喊我的名字?
  那当然不是顾远第一次亲吻,但确实是第一次产生触电般战栗和刺激的感觉。
  他不知不觉就加深了这个吻,在方谨柔软的口腔中攻城略地、来回扫荡,火热的唇舌如同就此融化在一起,连牙齿和上颚都被无情地舔舐和侵略。
  真是太刺激了,混乱中顾远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
  他堵着方谨的嘴唇,跨坐到他身上,继而三下五除二把他宽大的T恤和睡裤扒了。方谨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很困倦很想睡觉,但灯光下那白皙紧致的皮肉和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就像带着勾人的光泽一般,让顾远急促呼吸着,简直硬得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