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温妙然目光向温皎皎看去,见她窝在那个娑罗男人的怀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黯然。
  温皎皎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休憩。
  阙梧看温皎皎似要睡觉的模样,让她躺靠在自己的腿上,这样睡会舒服些。
  温皎皎气息有些沉的陷入睡眠,但却没有完全睡过去,总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但又头晕的厉害。
  睡的迷迷糊糊间,她被一阵争吵声惊醒。
  席间,温妙然和元琅发生了争执,项文珠不知道为什么又和周陌思吵上了,在那互相呛声,都开始摔碗了。
  赵云极正顾着安抚着温妙然和元琅,其他人根本顾不上。
  温皎皎揉了揉眼睛,觉得很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她的喉咙干涩,差点被茶水给呛到。
  阙梧对着温皎皎道:“这里太过吵闹,我们回去休息?”
  温皎皎点了点头,刚一站起来,整个人就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
  阙梧当即变了脸色,一把抱住她。
  “小月亮!”
  温皎皎这一倒下,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四妹妹这是怎么了?”
  “皎皎妹妹!”
  温妍惜等人都赶紧围了过去,上前一看,发现她脸色青紫,正喘息不止。
  这是发了哮症了。
  “退开!”阙梧喝退围上来的众人,从腰间扯下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常给温皎皎备着的各种药。
  阙梧从一个瓷瓶中倒出两颗药给温皎皎服下,再将她抱着站起,让她身体微微前倾,手在她的胸前给她顺气。
  “小月亮,慢慢呼吸,不急。”
  温皎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脏也跟着一阵阵抽痛,额上直冒冷汗。
  她紧紧的攥着阙梧的手臂,声音断断续续的,“阙....阙梧.....”
  艰难的喊出阙梧的名字,温皎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阙梧看着温皎皎吃了药下去还不见半分好,平时这药对温皎皎的哮症很是管用,她也很久没有哮喘了,怎么今天突然就发作了?
  看着温皎皎那难受的样子,阙梧心也跟着揪着疼,但他也不敢轻易挪动她,看她嘴唇发紫,心疾估计也跟着一起发作了。
  阙梧又给她喂了两颗红色药丸下去,她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阙梧抱着她,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现在她还不能坐着,不利于缓和气喘。
  “阙.....梧.....”
  温皎皎抓着阙梧的手,眼中溢满了眼泪,她现在感觉心脏一阵阵抽痛,好像下一刻心脏就要停止跳动。
  “我在,小月亮我在。”
  “我......”
  温皎皎看着阙梧,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次,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不行了,全身都在叫嚣着要罢工,而她的心脏还在奋力撑着,然后拼命跳动。
  她还想和阙梧说什么,最后还是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如同和这个世界断开了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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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皎皎感觉自己沉入了一片深渊之中,不停的往下坠落,永无止境。
  她无比的害怕,想要抓住什么,但只能徒劳的任由自己陷落。
  不知过了多久,有熟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唤着她。
  温皎皎艰难的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满含担忧的琥珀色眼睛。
  一睁眼就能看见阙梧,温皎皎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阙梧将她的眼泪擦掉,却越擦越多,他将她一把抱入怀中,神色中仿佛是要失去她的模样。
  这一次,小月亮真的把他吓坏了。
  原是在天青别院后方不远处种了一些柳树,柳树开了花,那绵绵密密的柳絮被风一吹,就飘到了院子中,这才引发了她的哮症。
  许一尘给她诊断的时候,面色十分凝重,只说就算没有这次柳絮事件,她的哮症和心症也是迟早要发作的,因为这些药物对她的病症已经越来越不起作用了。
  温皎皎抱着阙梧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的啜泣着,“阙梧,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阙梧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背,“不会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温皎皎摇着头,哭着道:“我知道,我就要不行了,你们都瞒着我.....”
  阙梧的一颗心随着温皎皎的哭泣一阵阵的疼,他捧着温皎皎哭的满是泪痕的一张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眉眼,一路往下亲着她的脸颊和鼻尖,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兽般,最后是那红唇。
  在阙梧的温柔安抚下,温皎皎终于止住了哭,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阙梧将她的眼泪鼻涕擦掉,轻声道:“小月亮别怕,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到了西南就好。”
  听到阙梧这么一说,温皎皎这次反应过来,她好像是在马车上。
  马车上铺着厚实的垫子,放着一些提神的香料,温皎皎将马车帘子掀开一看,外面青山绿水的,不知道已经到了何处了。
  在她的马车周围有不少士兵随行,一个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看到掀开帘子的温皎皎,眉头一扬:“醒了?”
  温皎皎看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宋....宋川将军?”
  宋川看她醒了,一夹马腹去到前头告知萧玉容。
  马车走了一阵后就停了下来,萧玉容掀开温皎皎所在马车的帘子,看到她醒来了,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皎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饿不饿?”
  萧玉容压下心中忐忑担忧,脸上勉强挂上笑容柔声问着温皎皎。
  温皎皎摇了摇头,但怕萧玉容担忧,还是道:“阿娘,我饿了。”
  看着温皎皎想吃东西,萧玉容忙道:“好,阿娘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一放下车帘,萧玉容就捂着嘴忍不住的掉眼泪。
  这次温皎皎真的把她给吓惨了,听着许一尘的诊断,她心里的希望都要被扑灭了。
  宋川看着她难过的模样,手伸了几次,最后在她肩上拍了拍,“不必过于忧虑,一切都有转机。”
  萧玉容抹了抹眼泪,哽咽道:“皎皎的身子我这当娘最清楚,只能求上天垂怜了。”
  车马在原地修整了一段时间,生火做了些热食给温皎皎送去。
  温皎皎看着送到面前的都是她之前最爱的一些肉食,甚至还有一个散发着香气的猪肘子。
  温皎皎什么都没说,吸了吸鼻子拿起猪肘子啃着。
  边啃就边掉眼泪,怕被阙梧看见,还一直背对着他。
  阙梧知道她又在偷偷的哭,想哄一哄她,笑着道:“我又不会和你抢猪肘子吃,不用藏着吃。”
  温皎皎抹了抹眼泪,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将啃了两口的猪肘子递给他,哭着道:“好腻,我吃不下。”
  她现在面前都是她爱吃的,但她根本没有胃口。
  阙梧看着眼前这小可怜,抱住了她,“吃不下我们就不吃。”
  第一百九十章 不容乐观
  往西南而去的路上,温皎皎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差,因为她的身体考虑,他们走的都是平稳宽敞的官道,但速度还是要比正常的行进速度慢了许多。
  从京城往西南而去,他们正好要经过云州,从云州出关,这样速度会快上许多。
  一路上温皎皎吃什么吐什么,本来她就晕马车,就算铺垫的再舒服,改造的再平稳的马车,她只要待在里面就难受。
  过去她因为身体和药物的缘故总是嗜睡,但现在她的身体状态比以往都要差上许多,常常无法入睡,现在是晚春的季节,已经不会太冷,但温皎皎却时常手脚冰冷,白日里都要裹着厚厚的毛毯。
  萧玉容看着女儿这般,早就不知道偷偷的哭了多少回,怕影响皎皎情绪,她每次都不敢红着眼睛去看她。
  从京城到云州,正常马车的行进路线,不走小道走官道的话,一般六天左右就到了,但温皎皎的身体实在不好,时常需要停下来,花了近十天才到了云州外的旷野大道上。
  “皎皎,就快到云州了,我们提前就和你二舅舅他们打了招呼了,现在你的哥哥嫂嫂们都在等你呢,还有阿瑶也在云州等着你。”
  萧玉容陪着温皎皎坐在马车中,抱着她在耳边柔声说着。
  温皎皎双眸紧闭着,眉心因为难受微微蹙起。
  这才十来天,她就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过去她的脸颊上总是有肉,看上去圆润可爱,现在消减了下去,整个人看着十分清瘦。
  萧玉容在心底拼命忍住,才将眼泪给憋住。
  她将皎皎细心呵护了十五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的瘦弱,在她怀里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般。
  她的呼吸沉重,总是在睡梦中把自己憋醒。
  之前都是阙梧陪着皎皎,但她始终不放心,生怕眼睛一离开皎皎,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阿娘......”
  温皎皎睁开眼睛,在她怀里稍微动了动,看着萧玉容问道:“阿瑶他们怎么来了?”
  萧玉容抚摸着温皎皎的长发道:“边关恐有战事,陵阳候应召去边关,他们一家无论去哪总是会在一起,所以阿瑶也一块来了,这段时日会住在云州,你也有朋友可以一起说说话。”
  温皎皎虚弱的笑了笑,“有阿瑶在,一定很热闹。”
  说完,温皎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这是又呼吸困难起来了。
  本来她的哮症用药物控制的好,等再大个几年就好了,但她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用药的太多,药物大多没什么作用了。
  太过烈性的药物用在她身上,等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不是情况太过糟糕,许一尘不会再给她用药。
  萧玉容看见温皎皎又难受了起来,让马车停了下来,抱着温皎皎下了马车,让她在外面透透气。
  萧玉容扶着温皎皎,在她的胸前给她顺气。
  “皎皎,前面就是云州了,等到了云州就好一些了。”萧玉容安慰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