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_分卷阅读_242
  薛谦回道:“我来接你就是送你走,不会让你留下来。”
  梁有晖:“……”
  薛谦本来还琢磨从他们内部给梁有晖弄一张机票,结果梁大少就打了个电话,他父亲的一位生意伙伴某航空公司的老总,直接安排最近一班航班的头等舱座位。
  梁有晖搞定了机票,垂下眼皮咕哝:“那老总刚才还问我,有朋友一起走吗,头等舱空着俩座位呢。”
  薛谦手撑墙边瞅着他,没接话,因为这就不可能。
  梁有晖闷闷不乐地说:“哥,为什么每回跟你见面,就好像下一秒钟咱俩就要分开,总是两地分居这么熬着啊。”
  温室里长大的小苗是不懂得人间辛苦的,以为人人养家糊口都像富二代生在钱窝里那样容易。薛谦冷然道:“以后可能一直都这样,我工作很忙,每回见面,下一秒钟可能就要分开,不如干脆别再见了。”
  梁有晖惭愧地乐了:“可我还是想见你呗!”
  薛谦问:“你以后受得了吗?”
  梁有晖下巴往薛警官肩膀上一搭,一脸忧伤:“我现在就受不了啦。”
  广播里已在通知检票登机,其他旅客都拖着行李去排队了,薛谦也就是凭借警官证和熟人脸滞留在登机口。
  离别的惆怅和前路的未知缓缓充塞心头,周围交织的人影渐渐模糊,只剩眼前的人。任是梁大少爷这么擅长插科打诨的人都闹不起来,吸溜鼻子,在前途未卜之际感到难过心酸,既舍不得爸爸,又舍不得薛警官。乐意照顾保护他的人将来都不在身边,他只能被迫自力更生了。
  “一个人行吗?钱花光了你打算怎么办?”薛谦调开视线故作轻松。
  “我行,放心吧!我好歹在美国还有个学历,我英文很溜儿的!钱花光了我就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推辆板车上街吆喝卖菜也成!”梁少爷信誓旦旦地,天性就是乐观的人。
  他念书时数理化全挂,学得最好的一门确实就是外语,因为能说会道、喜欢结交各色杂毛朋友,整个儿人的机灵劲全在那张嘴巴上。
  薛谦冷笑一声指着梁少:“钱花光了也不准出去傍大款、傍富婆!”
  梁有晖向警官敬礼,赌咒发誓:“绝对不敢!”
  薛谦眼露凶狠:“让我抓着,我操死你。”
  梁有晖认真地说:“成,我等你过来抓我然后操死我。”
  薛谦愣了一下,蓦然伸过去吻住梁有晖,把人勒在怀里。
  机场人来人往,亲热动作不敢过分腻歪,薛谦知道他自己已经被四面八方的摄像头排到了,干完“这一票”也不在乎了。两人用极快的速度舔舐对方口腔。薛谦吻得很用力,狼啃似的狠狠咬了梁有晖的耳朵和肩膀,咬出深红色吻痕和牙印,尽管这样的印迹留不住美好的时光。
  别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即便是平常,他的护照被单位扣着,特殊身份不准随便离境。把梁少送走,如果这人以后不再回国,他们或许就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着了……这句话薛队长没说出来,不想阻挠对方踏入机舱的脚步。
  以后就别再见面了吧。
  萍水相逢一场,各自珍重。
  “上飞机吧。”薛谦一摆头,撤开几大步,心里舍不得。
  “哥你多保重,抓坏人注意安全。”梁有晖叮嘱。
  “放心,有你的万能‘护身符’呢。”薛谦满不在乎地轻拍他的腰包。
  “……还有,要是碰见我爸,你别揍太狠了,看在我的面儿上,哥你手下留情。”梁有晖惨兮兮地求情。
  “你爸不归我的管片儿,轮不到我揍他!”薛谦不屑地说。
  梁有晖在登机队伍里拖着他的名牌拉杆小皮箱,一步一回头地跟他薛哥飞吻。
  梁有晖那时心想:哥我等你来啊。
  薛谦那时心想:等这案子办完,你们梁家恐怕也要豪门覆灭,大厦倾塌,昔日风光不再面目全非了,你就不会再回来了……傍富婆去吧小子!
  ……
  也是警方包围码头与歹徒僵持的这个凌晨,严小刀被鲍局长赶着骂着,骂回家了。
  鲍正威反复叮嘱他照顾好凌河,严小刀于是把凌河带回家过夜。
  严氏熬到挺晚竟然还都没睡,整栋别墅内灯火通明人声喧闹,严小刀一踏进客厅,瞧这阵势就明白了,当晚既然是国家队主场与韩国队的重要比赛,这伙人能踏实睡么。
  “回来啦两个!”严妈妈眉毛眼睛都笑弯弯的,透着兴奋,“你们看现场了?激动吧?我在电视里看转播都特别激动!”
  “小贝那个射门老远了,可漂亮了!……”严氏拉着儿子恨不得再把球赛实况重温一遍。
  “是啊,进球漂亮,小贝很棒。”严小刀双手插兜,对他养母点点头。
  这个进球就是贝嘉鸿绝境中的背水一战。进这一球的背后需要多少勇气,外人永远不会想到。
  严氏还要详细地絮叨球赛进程,被大哥麾下很有眼力价的“一秘”杨小弟搂搂抱抱地哄走了。杨喜峰亲热地搂着严妈妈说,阿姨我刚在球场买了队徽围巾和吉祥物,专门帮您买的,我这儿还有您最待见的贝熊熊的签名呐!……
  严妈妈现在就是贝嘉鸿的死忠粉,进球功臣谁不待见?何况还是个相貌英俊潇洒的年轻人。
  凌河垂着眼睫,安静地走在小刀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
  两人默契地溜进卧室,房门刚一关闭落锁,严小刀回身紧紧抱住凌河,把长发飘逸的人搂进怀里抚慰。
  凌河笑了,也回吻他的面颊,对他的体贴表示很受用。
  他俩搭成个坚定的“人”字形,彼此依靠,无声地抱了很久。
  纯黑色的施坦威仍然在起居间里驻足屹立,一声不响,散发着似水流年的华光。
  弹一曲?凌河以细腻的眼神提议。
  两人欣然一同坐在琴凳上,还是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姿势,严小刀翻开曲谱,却发现曲谱音符都变得陌生,当真是好久都没摸琴,手活儿一落千丈!
  “手生了吧严先生?”凌河双手优雅地搭在琴键上,揶揄他一眼。
  “没事,老子学什么都快!”严小刀说。
  “是,你学什么都很快,多来几回就熟了。”凌河深情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