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垩灰
“我这一次一模考得还行啊！为什么这周不能玩一下！”
章筱颖昂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冲她妈妈大声抱怨。
“上周不是给你玩过了吗！还行？才六百分出头一点点！你得意个什么劲？”章妈妈恨铁不成钢，一抬手把网线给拔了。
“你说考关大的嘛！这个分差不多了啊！”章筱颖眼前的屏幕画面立时卡顿起来，她烦得想把鼠标砸上去。“忙一周了，放松一下都不行吗！”
“差不多！？离去年分数线还差十几分呢！而且能考上就行了吗？专业呢！你不去好的专业？要是被调剂了你能学什么？环艺？还是哲学？你喜欢是吗！”
章筱颖张了张嘴，遗憾地发现妈妈说的无法反驳。
可是……
想到自己这两叁个月确实是学得刻苦认真，登都没登过游戏，哪怕是寒假也忍住了，章筱颖就犯委屈。签到断了好久，她都还来不及心疼错失的奖励，卯足了力气就是想一模证明一下自己。
说来也是怪，之前被没收了智能机，彻底没了念想，她一开始不习惯，后来慢慢也就不觉得痛苦。但上个星期久旱逢甘霖般玩了一场，她一回学校就想得浑身发痒，跟毒瘾发作一样。
现在成绩的确好了一点，却跟她说还是不许玩……
这让她怎么忍！
章筱颖的小脑瓜转了起来，第二天周六，她午睡起来就背起书包：“我回学校自习了。”
章妈妈狐疑地打量她：“改过自新这么快吗？你别是为了去哪里玩吧？”
知女莫若母，但章筱颖怎么会承认：“我要是只玩不学，这次一模我也不会进步啊？”
见妈妈表情松动，她连忙趁热打铁：“之前我不也在学校留宿吗，要玩我早就溜出去玩了，何必现在才去？”
“……行啦，路上注意安全。”章妈妈还是决定相信女儿，语气温和下来，“钱够用吗？”
“够的够的，”两个月没氪金了钱倒是比之前还多些，章筱颖计划成功，立刻走人。
对不起啦妈咪！我就再玩这么一次！之后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关大！
雨季还没有完全过去，哪怕是午后，天空也透着死气沉沉的垩灰。幸好天气预报说下雨的概率比较小，不太影响。
她的计划是去学校山脚下那家她去惯了的网吧，打几把过过瘾，再去吃点好吃的，买杯奶茶，就回学校。
诶！她已经很克制了好不好！换做以前跟关山那个昏天黑地的玩法，可能通宵了都不知道。
哼，说起那个白痴……筱颖皱皱鼻子，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
这学期开始，他整天说成绩不够好，要留校，要看书，叫他一起去吃饭，或者一起写作业都不答应，美其名曰“静心”。结果呢，还不是整天熬夜玩手机，下了课就去打球。
活该啦！
男生怎么都这样啊，见到你就嘻嘻哈哈，一说到正事反而拖拖拉拉。要不是他当初也说想考关大，我怎么会……
白痴！傻蛋！关难越！
今天去玩绝对不叫他！
莫名其妙就开始生闷气的少女下了公交车就头也不回地直奔静静网吧。
因为老板的名字叫迟静，所以网吧的名字真的叫“静静”。章筱颖对这家店已经相当熟悉，推门进来就报自己常用的机位：“新厅908还空着吗？”
她开朗健谈，举手投足大大咧咧，不穿校服的时候真不太像学生，遇到门口查身份证时，就各种借口好话糊弄。
迟静在她来了几次之后才发现她是高中生，本想拒客，但筱颖嘴甜讨喜，一口一个姐把她夸得天花乱坠，什么话都往外蹦。迟静想着之前也没出什么事，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门口坐的网管显然也跟她很熟，当初筱颖第一次偷溜进来就是他放行的。现在他一见她就咧开嘴笑站起来：“筱妹，好久不见啊，怎么今天才来？想死你咯。”
“铭哥。”章筱颖探头往里张望，“最近忙复习考试呢，好不容易得空就来了。”
“咦，你男朋友呢？”
“你、你说什么呢！”她脸突地红了，连忙否认。“那个不是，不是啦！”
名字叫方铭的网管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为了快速转移这个话题，她连忙道：“静姐呢？”
她没看到迟静的身影，正要摸手机给她打电话，方铭一把把她摁住了。
“你静姐在楼上折腾新机子呢，”他头往二楼偏了偏，眼睛一直盯着筱颖，“诶要不，你今天就去楼上吧，顺便帮我们试试新电脑好不好使。当然啦，价钱还是算大厅的。”
方铭其实是迟静的男朋友，筱颖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方铭不像是有钱或者有本事的样子，人倒是看着壮，所以一直在网吧一楼当管理。
“这么好？新机？什么配置啊？”筱颖立时感兴趣，转身就往楼上走，“哪间房？”
“五房五房，”二楼都是包房，还有小影厅，环境比大厅要好一些，隔音也好一些。“最里面那间。”
这个点客人还不多，她都来这么多次了，试试包房什么感觉也不错，筱颖开开心心地往二楼深处走去。
每间包房的门都是关着的，她推开五号门，迟静不在里面，但确实是有两台簇新的电脑，膜都没撕，RGB灯箱亮着霓虹斑斓。
这不得试试手感啊！
章筱颖扔下包就扑进电竞椅，开机第一件事看系统装置。
“哇是i9……显卡4090？卧槽！”
居然可以用这么好的东西，筱颖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火速翻出游戏图标点开。
“加载这么快的吗！”
那画面得流畅成什么样！筱颖握紧了鼠标，眼睛瞪得大大，一个猛子扎进了虚拟世界。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英姿飒爽的角色看上去比以前鲜活不少，挑了套装备穿上试试手感——好得出奇！
这个赛季的排名就靠今天了！
她目不转睛地连续进了好几场游戏，方铭推门进来都没有注意。
直到她又打完一场，才发现方铭坐在她隔壁，端了个杯子给她。
“筱妹喝点果汁，怎么样？新机器好玩吗？”
“比大厅里的好多了！”筱颖接过来喝了几口，兴奋地汇报战况，“真是不一样！延迟卡顿都没有了！”
方铭嘿嘿地笑起来：“对吧？我花了大功夫装的，你家里的电脑有这种配置吗？”
家里电脑都是七八年前的了，哪里能有这种硬件。而且就算有，妈妈也不会给她玩啊。筱颖嘟了嘟嘴，瘪声瘪气道：“别提了，做梦呢。”
“啊？那你在家玩游戏岂不是不得劲？”
“还玩呢，别说电脑了，我妈连我的switch都没收了，玩个鬼啊！”
方铭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读书是不是很紧张啊？肯定是了，我一天天都见不到你，你看你都瘦了。”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滑，滑过细腻纤细的脖颈，停留在衣领间露出一点点的锁骨上。
章筱颖匹配进了另一局，等入场的时候听见这话，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还好吧？吃饭我还是很积极啊。”
动作间带起衣裳的褶皱，少女身体柔和的曲线若隐若现。
方铭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椅子拉近了些，换了一种语气：
“筱妹啊……”
此时新的游戏开始了，章筱颖注意力又集中到屏幕里，隐隐约约听见方铭在耳边说：
“铭哥这里有多余的switch机子，还是oled版，要不哥哥送给你吧？”
啊？
筱颖似乎有点没听懂，手上操控角色开了几枪，却没打中敌人。她疑惑地眯起眼睛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方铭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像是更开心了，又转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凑得更近了。
“我说，你以后就来这里陪哥哥玩，好不好？”
什么？
章筱颖脑子好像突然转不动，这些句子听在耳朵里像是搅成一团浆糊，但她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眉头一皱就想侧开身子拉远距离。
但她发现事情不对。
怎么回事！她的手脚好像有些使不上力气，这种滑轮椅应该很容易就能从地上滑开，但她脚蹬在地面却根本没什么动静，手也推不动，整个人只是在原地滑稽地扭了一下。
章筱颖立刻想去看方铭，转头的时候觉得眼前都在冒金星。
她在整个屋子的晕眩里突然想到，方铭不是在管前台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她迷迷糊糊看清了方铭的样子，顿觉血液里掺进了冰水一样，寒意从头灌到脚。
男人把上衣脱掉了，露出布满刺青的身体。
他在笑。
“筱妹，别害怕呀。”他站了起来，好像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筱颖就觉得自己的椅子被一股巨力拉着，漂移似的撞进了墙角。
她吓坏了，抓着扶手想站起来，却被方铭一把又摁回了椅子里。
“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盘菜肴。他俯下身来，嗅食物香气一般嗅她的头发。
“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哥哥明明这么喜欢你。”
筱颖就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知道方铭要做什么了。恐惧驱散不少方才那种绵软无力的混沌感，脑子里突然把事情串了起来。
从进门开始，把她引上来，让她看最新的电脑……
那杯果汁！筱颖瞪了一眼桌子上的纸杯，那杯东西有问题！
他想……他是想……！
她实在不敢继续思考接下来那个词，眼睛里涌上泪水。方铭已经开始扯她的衣襟，她忙乱地去挡，指甲掐进方铭的皮肤里。
“嘶……”
他危险地咬起牙齿，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但很快又刻意压制住狠厉，继续装出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
“筱妹，跟着哥哥，你就再也不用受委屈了，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放你爹的狗屁。
章筱颖就是再害怕，也不可能答应他。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躲避方铭的触碰：“静姐……静姐！”
“别你他妈鬼叫！”听她张嘴喊，方铭扬手打了她一巴掌，筱颖整个人被打侧过去，一头撞到墙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方铭扑过来，两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整天静姐静姐的，那个老女人！”
他不管筱颖拼命的抓挠，眼中的愤怒不满不知是冲着她还是冲着迟静：“居然敢看不起我？啊？臭娘们！骚货！贱人！”
章筱颖发不出声音来，自己的力量跟蚍蜉撼树一样可以忽略不计，极限的缺氧与求生的渴望将她撕扯，绝境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手机还在自己口袋里。
章筱颖被迫仰着脖子，原本饱满的皮肤被方铭毫不怜惜地捏着，仿佛揉皱的破碎花瓣。
她故意扭头挣扎，趁方铭不备，偷偷伸了一只手，握住了自己过时的老人机。
老人机没有触屏，只有一排排的机械按钮。
章筱颖用尽最后的思考和力气，祈祷般按住了一个键。
快捷拨号，接通。
救救我。
烟林，救救我。
————————————
大家还记得那种旧式键盘手机吗，可以设置某些数字键长按就是快捷拨号。
伏笔在第27章。
章筱颖昂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冲她妈妈大声抱怨。
“上周不是给你玩过了吗！还行？才六百分出头一点点！你得意个什么劲？”章妈妈恨铁不成钢，一抬手把网线给拔了。
“你说考关大的嘛！这个分差不多了啊！”章筱颖眼前的屏幕画面立时卡顿起来，她烦得想把鼠标砸上去。“忙一周了，放松一下都不行吗！”
“差不多！？离去年分数线还差十几分呢！而且能考上就行了吗？专业呢！你不去好的专业？要是被调剂了你能学什么？环艺？还是哲学？你喜欢是吗！”
章筱颖张了张嘴，遗憾地发现妈妈说的无法反驳。
可是……
想到自己这两叁个月确实是学得刻苦认真，登都没登过游戏，哪怕是寒假也忍住了，章筱颖就犯委屈。签到断了好久，她都还来不及心疼错失的奖励，卯足了力气就是想一模证明一下自己。
说来也是怪，之前被没收了智能机，彻底没了念想，她一开始不习惯，后来慢慢也就不觉得痛苦。但上个星期久旱逢甘霖般玩了一场，她一回学校就想得浑身发痒，跟毒瘾发作一样。
现在成绩的确好了一点，却跟她说还是不许玩……
这让她怎么忍！
章筱颖的小脑瓜转了起来，第二天周六，她午睡起来就背起书包：“我回学校自习了。”
章妈妈狐疑地打量她：“改过自新这么快吗？你别是为了去哪里玩吧？”
知女莫若母，但章筱颖怎么会承认：“我要是只玩不学，这次一模我也不会进步啊？”
见妈妈表情松动，她连忙趁热打铁：“之前我不也在学校留宿吗，要玩我早就溜出去玩了，何必现在才去？”
“……行啦，路上注意安全。”章妈妈还是决定相信女儿，语气温和下来，“钱够用吗？”
“够的够的，”两个月没氪金了钱倒是比之前还多些，章筱颖计划成功，立刻走人。
对不起啦妈咪！我就再玩这么一次！之后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关大！
雨季还没有完全过去，哪怕是午后，天空也透着死气沉沉的垩灰。幸好天气预报说下雨的概率比较小，不太影响。
她的计划是去学校山脚下那家她去惯了的网吧，打几把过过瘾，再去吃点好吃的，买杯奶茶，就回学校。
诶！她已经很克制了好不好！换做以前跟关山那个昏天黑地的玩法，可能通宵了都不知道。
哼，说起那个白痴……筱颖皱皱鼻子，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
这学期开始，他整天说成绩不够好，要留校，要看书，叫他一起去吃饭，或者一起写作业都不答应，美其名曰“静心”。结果呢，还不是整天熬夜玩手机，下了课就去打球。
活该啦！
男生怎么都这样啊，见到你就嘻嘻哈哈，一说到正事反而拖拖拉拉。要不是他当初也说想考关大，我怎么会……
白痴！傻蛋！关难越！
今天去玩绝对不叫他！
莫名其妙就开始生闷气的少女下了公交车就头也不回地直奔静静网吧。
因为老板的名字叫迟静，所以网吧的名字真的叫“静静”。章筱颖对这家店已经相当熟悉，推门进来就报自己常用的机位：“新厅908还空着吗？”
她开朗健谈，举手投足大大咧咧，不穿校服的时候真不太像学生，遇到门口查身份证时，就各种借口好话糊弄。
迟静在她来了几次之后才发现她是高中生，本想拒客，但筱颖嘴甜讨喜，一口一个姐把她夸得天花乱坠，什么话都往外蹦。迟静想着之前也没出什么事，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门口坐的网管显然也跟她很熟，当初筱颖第一次偷溜进来就是他放行的。现在他一见她就咧开嘴笑站起来：“筱妹，好久不见啊，怎么今天才来？想死你咯。”
“铭哥。”章筱颖探头往里张望，“最近忙复习考试呢，好不容易得空就来了。”
“咦，你男朋友呢？”
“你、你说什么呢！”她脸突地红了，连忙否认。“那个不是，不是啦！”
名字叫方铭的网管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为了快速转移这个话题，她连忙道：“静姐呢？”
她没看到迟静的身影，正要摸手机给她打电话，方铭一把把她摁住了。
“你静姐在楼上折腾新机子呢，”他头往二楼偏了偏，眼睛一直盯着筱颖，“诶要不，你今天就去楼上吧，顺便帮我们试试新电脑好不好使。当然啦，价钱还是算大厅的。”
方铭其实是迟静的男朋友，筱颖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方铭不像是有钱或者有本事的样子，人倒是看着壮，所以一直在网吧一楼当管理。
“这么好？新机？什么配置啊？”筱颖立时感兴趣，转身就往楼上走，“哪间房？”
“五房五房，”二楼都是包房，还有小影厅，环境比大厅要好一些，隔音也好一些。“最里面那间。”
这个点客人还不多，她都来这么多次了，试试包房什么感觉也不错，筱颖开开心心地往二楼深处走去。
每间包房的门都是关着的，她推开五号门，迟静不在里面，但确实是有两台簇新的电脑，膜都没撕，RGB灯箱亮着霓虹斑斓。
这不得试试手感啊！
章筱颖扔下包就扑进电竞椅，开机第一件事看系统装置。
“哇是i9……显卡4090？卧槽！”
居然可以用这么好的东西，筱颖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火速翻出游戏图标点开。
“加载这么快的吗！”
那画面得流畅成什么样！筱颖握紧了鼠标，眼睛瞪得大大，一个猛子扎进了虚拟世界。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英姿飒爽的角色看上去比以前鲜活不少，挑了套装备穿上试试手感——好得出奇！
这个赛季的排名就靠今天了！
她目不转睛地连续进了好几场游戏，方铭推门进来都没有注意。
直到她又打完一场，才发现方铭坐在她隔壁，端了个杯子给她。
“筱妹喝点果汁，怎么样？新机器好玩吗？”
“比大厅里的好多了！”筱颖接过来喝了几口，兴奋地汇报战况，“真是不一样！延迟卡顿都没有了！”
方铭嘿嘿地笑起来：“对吧？我花了大功夫装的，你家里的电脑有这种配置吗？”
家里电脑都是七八年前的了，哪里能有这种硬件。而且就算有，妈妈也不会给她玩啊。筱颖嘟了嘟嘴，瘪声瘪气道：“别提了，做梦呢。”
“啊？那你在家玩游戏岂不是不得劲？”
“还玩呢，别说电脑了，我妈连我的switch都没收了，玩个鬼啊！”
方铭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读书是不是很紧张啊？肯定是了，我一天天都见不到你，你看你都瘦了。”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滑，滑过细腻纤细的脖颈，停留在衣领间露出一点点的锁骨上。
章筱颖匹配进了另一局，等入场的时候听见这话，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还好吧？吃饭我还是很积极啊。”
动作间带起衣裳的褶皱，少女身体柔和的曲线若隐若现。
方铭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椅子拉近了些，换了一种语气：
“筱妹啊……”
此时新的游戏开始了，章筱颖注意力又集中到屏幕里，隐隐约约听见方铭在耳边说：
“铭哥这里有多余的switch机子，还是oled版，要不哥哥送给你吧？”
啊？
筱颖似乎有点没听懂，手上操控角色开了几枪，却没打中敌人。她疑惑地眯起眼睛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方铭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像是更开心了，又转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凑得更近了。
“我说，你以后就来这里陪哥哥玩，好不好？”
什么？
章筱颖脑子好像突然转不动，这些句子听在耳朵里像是搅成一团浆糊，但她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话，眉头一皱就想侧开身子拉远距离。
但她发现事情不对。
怎么回事！她的手脚好像有些使不上力气，这种滑轮椅应该很容易就能从地上滑开，但她脚蹬在地面却根本没什么动静，手也推不动，整个人只是在原地滑稽地扭了一下。
章筱颖立刻想去看方铭，转头的时候觉得眼前都在冒金星。
她在整个屋子的晕眩里突然想到，方铭不是在管前台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她迷迷糊糊看清了方铭的样子，顿觉血液里掺进了冰水一样，寒意从头灌到脚。
男人把上衣脱掉了，露出布满刺青的身体。
他在笑。
“筱妹，别害怕呀。”他站了起来，好像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筱颖就觉得自己的椅子被一股巨力拉着，漂移似的撞进了墙角。
她吓坏了，抓着扶手想站起来，却被方铭一把又摁回了椅子里。
“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盘菜肴。他俯下身来，嗅食物香气一般嗅她的头发。
“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哥哥明明这么喜欢你。”
筱颖就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知道方铭要做什么了。恐惧驱散不少方才那种绵软无力的混沌感，脑子里突然把事情串了起来。
从进门开始，把她引上来，让她看最新的电脑……
那杯果汁！筱颖瞪了一眼桌子上的纸杯，那杯东西有问题！
他想……他是想……！
她实在不敢继续思考接下来那个词，眼睛里涌上泪水。方铭已经开始扯她的衣襟，她忙乱地去挡，指甲掐进方铭的皮肤里。
“嘶……”
他危险地咬起牙齿，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但很快又刻意压制住狠厉，继续装出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
“筱妹，跟着哥哥，你就再也不用受委屈了，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放你爹的狗屁。
章筱颖就是再害怕，也不可能答应他。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躲避方铭的触碰：“静姐……静姐！”
“别你他妈鬼叫！”听她张嘴喊，方铭扬手打了她一巴掌，筱颖整个人被打侧过去，一头撞到墙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方铭扑过来，两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整天静姐静姐的，那个老女人！”
他不管筱颖拼命的抓挠，眼中的愤怒不满不知是冲着她还是冲着迟静：“居然敢看不起我？啊？臭娘们！骚货！贱人！”
章筱颖发不出声音来，自己的力量跟蚍蜉撼树一样可以忽略不计，极限的缺氧与求生的渴望将她撕扯，绝境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手机还在自己口袋里。
章筱颖被迫仰着脖子，原本饱满的皮肤被方铭毫不怜惜地捏着，仿佛揉皱的破碎花瓣。
她故意扭头挣扎，趁方铭不备，偷偷伸了一只手，握住了自己过时的老人机。
老人机没有触屏，只有一排排的机械按钮。
章筱颖用尽最后的思考和力气，祈祷般按住了一个键。
快捷拨号，接通。
救救我。
烟林，救救我。
————————————
大家还记得那种旧式键盘手机吗，可以设置某些数字键长按就是快捷拨号。
伏笔在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