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山神之后[穿书]_分卷阅读_268
  天水宫彻底坠毁在南海,恐怕自此之后百年,都会有修士尝试在这片海滨打捞法器法宝,人群聚集,说不得又是一个繁华的坊市。
  不过此刻没人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火荒神和御峨趁着别人不注意齐齐溜走,如今季莳,晏北归,玉鹤峰弟子们,药翁,杜如风,荆戎,徐繁云,洋吴,以及后来来援的三仙宗门人,都聚集在海边的石崖上,针对此刻的情况,相互争论。
  季莳和晏北归并没有对此和其他人争论什么,而是和天剑道大剑主站在一起,一边看着杜如风尝试各种办法,试图唤醒之前内息走火被他一盘酱毛豆拍晕的荆戎,一边听大剑主解释灭世剑意。
  灭世剑法和灭世剑意,因为其能呼应毁灭法则的力量,本身过去在沧澜界也是并不允许被人修习的。
  然而荆戎获得灭世剑诀或许是气运使然,但他这么些年在沧澜界活动,从未被人以“修习魔功”为名剿杀,就能看出他修习灭世剑意,是被三仙宗默许的事情。
  甚至是被三魔宗默许的。
  “因为天魔很早就在对我沧澜界进行魔染的缘故,”大剑主对季莳道,“天地便会以气运之子来对抗魔染,比如说浩然灵人你,又或者如今几大宗门的弟子首席,我那徒儿,同样也是气运之子。”
  大剑主顿了顿,才继续道:“一旦我界修士抵抗不了魔染,天地之间一片浑浊,人间道德沦丧,天地就会以杀劫抹杀我界生灵……抵消魔染之变。”
  季莳和晏北归默默看着躺在白云所成的座驾上,顶着一脑门毛豆酱汁的荆戎。
  这个形象真的想不到他身负如此重责呢。
  身形格外健壮的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视线瞥那个站在他徒弟身边的神灵,做最后总结:“我徒儿……实在太可怜了啊。”
  正施展法术给荆戎去掉身上污渍的杜如风闻言,手一抖,指诀错误,把小剑主的头发变成了莴苣的形状。
  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错误,瞪着一双哭得红彤彤的兔子眼,杜如风颤抖地用手去触碰荆戎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烦神色的脸。
  ……所以这个人,一直都背负着这样的命运吗?
  他拒绝他,也是因为……嗯?
  杜如风如奔腾野马一般狂奔而去的思绪被一只用力握住他的手的大手给拉了回来。
  这只手手心处有因为练剑而磨砺出的厚厚剑茧,不用思考也知道是谁的手,杜如风和不知何时苏醒的荆戎对视,张开口想说什么,嗯嗯啊啊许久也是呐呐无言。
  荆戎松开他的手,去摸头顶被金刚一般硬的酱毛豆砸起的大包,看向杜如风的眼神极为谴责。
  在众人的围观下,杜如风被这眼神吓得后退一步,从芥子袋摸出一包瓜子,弯腰鞠躬,战战栗栗将瓜子举过头顶。
  他悄悄把头抬起一点,观察荆戎的脸色,一边道:“……新、新炒的……哦。”
  荆戎:“……”
  大剑主:“……”
  围观众人:“……”
  季莳:“噗。”
  太尴尬了,季莳为杜如风默哀片刻。
  他移开视线,瞥到手拿树枝,站在角落里的洋吴。
  季莳摸了摸下巴,抬脚向那个角落走去。
  这个靠近崖边,甚至能感受到下方拍打海崖的浪花扬起的水汽的角落,盘腿——有一臂长两指粗的树枝就放在他大腿上——坐着洋吴,和盘腿在他对面,气氛仿佛在对峙的药翁。
  玉鹤峰的小崽子们如同刚出壳的鹌鹑一般,与其说是站在药翁身后,不如说是躲在药翁身后。
  当然,这三方人,视线的焦点都在那一段树枝上。
  季莳回头对晏北归低声道:“果然抢起来了。”
  晏北归没说话,只是再一次握住他的手,以熨帖的温度温暖季莳在阴雨中有些冰冷的手。
  第一百五十章
  季莳莫名看了晏北归一眼。
  握住他的手的确温暖,却太过用力了一些,力道大得他手掌有些疼。
  “干啥?”季莳皱眉问,“之前开玩笑说担心我跑就算了这个不计较,现在打算身体力行不让我跑?”
  晏北归摇摇头,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他刚才在想什么,而是道:“你不是要解决洋吴的事情吗?走吧。”
  说完晏北归拉着季莳当先向洋吴药翁所在的那个角落里走去,没走两步却被季莳拉住。
  季莳的脚仿佛和大地连在一起,任凭晏北归怎么拉也拉不动,白发道人一愣,停下脚步,回头看春山的山神大人。
  俊美的神灵看着他,双眼眯起,问:“你刚才想了什么?”
  晏北归扣在季莳手心的指尖颤了颤。
  他和季莳对视,格外迟钝地感受到这一点。
  如果说,过去他总是凭借自己对季莳心思的猜测和对季莳性格的把握,悄无声息入侵这个人的领域的话,那么现在,季莳也凭借着他天生敏锐的五感,对晏北归情绪变化的感觉敏感到一种可谓心有灵犀的地步。
  这样不好么?晏北归问自己。
  不,这样很好。
  这说明季莳的视线的确是放在他身上,无论何时都留有一丝注意力,这说明,虽然季莳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他对这份双方其实都没有实际说出什么承诺的感情,十分认真。
  那样的话……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晏北归微微垂下眼帘,重新化作和煦春泉的眼眸注视神色有几分不满的季莳。
  “我刚才想,虽然这样说那几位前辈不怎么好,但我和你都好好在这里,可以继续肩并肩一同前进,从未经历过真正无望的分离,真是人生幸事啊。”
  季莳被他这句话甜地浑身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