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77节
  “那人如此猖狂行事。定是自视甚高之辈。”
  嬴政眸光中闪过一抹锐利,“这种人,在亲眼见证布局尘埃落定前,绝不可能私下逃亡。他必在咸阳城,必在……能看到城门口的地方。”
  赵文悚然一惊,陛下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杰递过来的情报圈定了五个最可能的方位,其中两个方位,正是可以看到城门口的位置。
  “陛下圣明,奴这便去……”
  “不急。就这么去,反而打草惊蛇。”
  嬴政的目光落在还在争执农具的人身上,“但眼下有一个不错机会。”
  赵文谦卑地看向嬴政。
  嬴政上前一步,平静道:“去尝试。”
  皇帝发话,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的人都安静下来。
  紧接着,他们听到不敢置信的话。
  “两个时辰后……酉时前,在咸阳城门口,举行新农具测试。夏少府负责。婴、扶苏,一同协助。”
  这一番话信息量很大,每个人都没控制好表情。
  尤其公子寒的脸黑得像锅底,手抖得宛如患了帕森金病。
  到手的鸭子居然真飞了。
  这也就罢了,最后这个漏,居然让扶苏捡了?
  凭什么?
  其他朝臣们表情也很懵,纷纷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是不成,岂不是天大笑话。”
  “陛下,还请您三思啊!”
  “陛下,当初千金买马骨获得的信任不易,不可轻易失信于民啊!”
  ……
  但嬴政不解释,不为所动,说完便离开。
  张婴眨了眨眼睛,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步轻快,似乎遇到什么好事。
  他又看向宫殿内的朝臣们,一个个苦着脸,面面相觑。
  张婴找了个干净的地坐下,双手捧脸。
  然而没一会,扶苏却将他拎起来。
  “走,去城门。”
  “啊?吵完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惊讶。
  张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宫殿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扶苏阿兄,他们,他们不继续吵架了?”
  “呵。父皇下令。”
  扶苏表
  情很温柔,声音很淡,字里行间却仿佛透着一股自傲,“谁敢耽误。”
  话语间,张婴跟着扶苏迈步走出宫殿。
  他这才惊讶发现,先前因不同政治阵营,互相攻歼,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双方好像没事人一样,居然和谐地聊如何快速仿造农具,如何在黔首面前展示等问题。
  就比如刚刚小跑过去的官吏,明明前一刻还脸红脖子粗地与夏少府吵得要打起来,如今却乖乖听从夏少府的指令,抱着一大摞的竹简跑去找人。
  张婴眼睛左右扫视,叹为观止。
  果然,灭了六国,创下前所未有霸业的王者就是不一样啊!
  瞧瞧这朝堂威慑力。
  平日里,任由朝堂吵吵闹闹,朝臣们抱点小团体,那只是狮子打盹的放任。
  一旦真下命令。
  朝堂上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朕。
  ……
  ……
  咸阳王城门口。
  自嬴政的命令下达那一刻,要在一个时辰后,在咸阳王城城门口给黔首们展示新农具的消息便飞了出去。
  黔首们不富裕,登基后颁布的几条新政令中,他们最密切关注的就是无条件收缴兵器。
  现在听到兵器不是白收缴上去,而是会换上特别厉害的什么新农具。
  黔首们又是迷惑,又有些亢奋。
  须臾,大半个咸阳城的人都动了,纷纷向着咸阳王城城门口冲去。
  要不是卫戍军来得及时,只怕会发生踩踏事件。
  不过即便如此,长安街,咸阳王城城门口,附近的酒肆都人山人海,几乎没个站的地。
  “张公子。”
  明老又一次用青铜剑逼退,想贸然翻窗进来的秦人,担忧地指了指上面,“这会不会是……逼迫我们主动现身,抓我们的阴谋?”
  “是。”
  张良笑了一声,连带咳嗽好几声,“因势导利。”
  明老神色一变:“让老奴尽快护送你……”
  张良摇摇头,笑道:“但凡我们敢逆行一步,便会被老秦军卒抓住。”
  “那……”
  “无妨,看看吧。”
  张良沉吟片刻,忽然又好整以暇地坐下,意味深长道,“搞这么大阵仗,这么多人,可不好控。万一新农具不够好。只需稍稍推波助澜,黔首们可是会引起暴动。”
  明老眼前一亮,立刻拱手道:“我去安排。”
  “去吧。”
  ……
  ……
  制作的像玩具一样的小农具被少府的工师们拿去分析。
  朝臣们大部分没种过地,所以只觉得是随意拼接的小玩意。
  但这东西放在制作了一辈子农具的工师们眼里,却能看出一些设计理念,并敏锐地发现其中的奥妙。
  “这个是……能替代犁铧?很妙啊!不知能否绑在牛上,从两条,变成了六条啊!”
  “这个也是,有些像梿耞的变种,但配上镰刀,莫非是可以不用弯腰?”
  ……
  工师们越讨论越大声,因为有皇帝尽快试验的指令。
  在他们研究的时候,工匠们已经开始依葫芦画瓢的炼制铜版的竹爬、耙,以新式镰刀。扩大复制出来的农具,瞧着还真有些像模像样。
  原本心生忐忑的公子高,心安不少。
  他瞅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公子寒,连忙靠过去。
  “三弟,今日谢谢你?”
  公子寒心头一颤,不动声色地瞥了公子高一眼,皮笑肉不笑,“二兄何必谢我。我只是为父皇,为大秦发声,从未有过任何私心。”
  “啊?那我办坏事。”
  公子高忍不住有点啃手指,“三弟,我以为你喜爱仕途,还与夫子说多给你历练的机会,糟糕,我马上就去和他说算了……”
  “咳咳。为大秦效力是每一位公子的责任。”
  公子寒攒紧拳头,自我安慰,即便这一回拿不下少府职权,能拉拢到二兄也不算亏,“某也来帮忙。”
  “夫子,他帮……”
  “不做事的一边待着。”
  夏少府眼睛一瞪,一句话就噎得公子高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温文尔雅的公子寒,摸了摸胡须,“寒公子,只农具割麦处尚且需要些人手。寒公子你看要不算了?”
  “……”
  公子寒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躬身,“劳烦夏少府,农乃国之本,我都可以。之前多有冒犯。”
  “哎……担不起担不起,寒公子您这边请。”
  公子高见公子寒挽起裤腿,走向皇家后院的农田,他来到夫子旁边竖起大拇指:“夫子,三弟他……”
  “你笨,少折腾这些。”
  夏少府目光严肃地看向公子寒,又用看二愣子一般的眼神瞅着公子高,叹了口气,“你以后……算了,你就保持这样。我替你看着。”
  公子高一脸懵,他有些委屈地还想说两句。
  不远处的城门忽然爆出喝彩声。
  夏少府一溜烟地冲过去。
  公子高紧随其后。
  他们看着远超预估的乌压压的人群,好几个人站在桌子上,高声喊道:
  “既然是农具,我,佣耕者,愿意帮忙测试!”
  “对!好不好用,只有我们种地的才知道,你们做工匠的哪知道顺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