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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颜怔怔地蹲在原地。
  感觉还在梦中,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颤巍巍地喊了声:“江屿?”
  终于见到这张呆蠢的小脸蛋,江屿不自觉地扬起了唇:“又不懂礼……”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童颜倏地站起身,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间。
  积压已久的害怕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她抬起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撅着小嘴,哭得梨花带雨,他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enx ue7.co m
  江屿揉了揉她的脑袋,“谁让你乱跑的?”
  童颜把脸深深埋进了他怀里,那熟悉的烟草味,强而有力的心跳,此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被人绑架了,可是我打不通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都这模样了,江屿暂时不愿去计较,他低下头,手指拨开童颜凌乱的发丝,看见衣服湿了一片。
  “别哭了。”他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身上的手机呢?”
  牵扯出不愉快的事,童颜立时委屈起来,眼泪大颗颗地滚落,“被搜走了。”
  男人手一顿,不经意地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而女孩将脸蛋埋得更深,肩膀一耸一耸的,发出微弱地呜咽声。
  瞧着她的动作和反应,似乎证实了心里最糟糕的想法。江屿笑容僵住,随即冷了下去。
  他握住腰间那双冰凉的小手,看见她右脚也没有完全着地,还在微微地颤抖着。抬眸间,狠戾的眼神一扫而过。
  老孙刚从人群中挤进来就撞上那双黑眸,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眼前的男人把女孩横抱在怀里,径直的走到越野车旁。
  陈奇打开车门。
  江屿刚把童颜安置在座位上,正要告诉她在车子等着,可话没说出口,就被抓住了手腕。
  她眉心皱起,生怕他走开就见不到的样子,江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在这等我。”
  童颜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正在此时,抱着炮筒的少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看到大哥后立刻笔直站好,随时准备待命。
  然而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看都没看旁边一眼,直接朝园区走去。
  园内,老孙刚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挺顺利,忽而看到男人又过来了,身后还多了个扛着炮筒的少年,他心头一紧。
  “江先生。”老孙搓着手掌,硬着头皮赔笑问:“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江屿懒得废话:“东西。”
  老孙皱眉,侧目看向缩在人群里的光头,眼神在质问对方,这事刚才怎么没有交代?
  抖如筛糠的光头愣了两秒,踉跄着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老孙看到后笑容彻底僵硬。
  眼前的男人,虽然见过他的没几个,但整个柬埔寨王家军,甚至隔壁同盟军,掸邦联军,无人不知这个无理由杀人的“活爹”。和陈绍安汇报时就交代了,这家伙要发疯,佛都拦不住。
  老孙快速分析眼前状况,很明显,情况脱离了他的预想,得先把自己先摘干净。
  “江先生,我今天在外……”
  “嘭!”
  枪声震耳欲聋,老孙双目瞬间瞪大,应声倒地。
  周遭立刻响起尖叫声,但没两秒就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是谁根本不重要,显然这里的管事没搞清状况,以为换件干净衣服就能遮掩,还讲些屁话。
  江屿点了根烟,顺势看了眼周强腕上的手表。
  没一会,周强搬来条椅子。
  江屿双腿叉开坐着,扫了眼旁边站着的光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后者立马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光头这一跪,园内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场面实在滑稽可笑。
  江屿嗤问:“两笔账,你来说说,先算谁的?”
  光头身体一僵,以为不符合男人的心意,赶紧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爹……”
  这家伙实在讨嫌,江屿一脚踹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好了吗?”
  光头脑中快速思考,挂电话是江屿的帐,搜身是那女孩的帐,两者相比较的话,后者可能轻松些。于是他紧张地说:“先算……搜身。”
  听到他的回答,江屿嗤笑道:“我看你挺喜欢磕头认父,就让他们每人赏你一耳光,你喊一句。”
  光头瞬间呆住。
  他好歹也是个高管,要是被这群猪仔当众羞辱,还被迫叫爹喊妈,以后在园区里还怎么混得下去。这里一百多人全都对他心生怨恨,真打下去,脸都会被打烂。
  江屿好脾气地问:“有问题?”
  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凝,连忙摆手,“没问题,让他们打,我喊,我喊!”
  江屿靠回椅子,看着所有人。
  “你们谁先来。”说着,他偏头和罗纳说:“以后不许拿炮威胁人,我们要讲文明。”
  “嗯!”罗纳快速点头,将炮筒转到一旁。
  正好瞄准周强。
  嘿,这傻小子!周强握紧拳头,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把炮拿开。
  罗纳觉得很有意思,也学着动眉毛。
  周强一顿,嘴唇抿紧,鼻子哼出一声闷气。
  在男人说完那句话,园区的人面面相觑,依然跪着不动。
  看到这场面,周强都发出不耐地啧声,难怪屿哥不愿和园区的人打交道,说话是真的费劲。
  这些人被折磨得性格过于软弱,彻底没了自主和决断力,软骨头固然好,但骨质疏松就不对屿哥胃口了。
  周强看到男人把手中的烟头扔弃,立刻提枪扣动了扳机。
  “砰!”
  毫无理由地枪杀,很显然,游戏若不进行下去,都得死。
  光头见状,急忙朝不远处的泥腿子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走过来轻轻拍了下光头的脸。
  男人眼神一沉,看着光头咬牙喊了一声“爹”,还不等下一个人走上前去,又是“砰”地一声枪响。
  “玩个游戏吧。”江屿不紧不慢,点了根烟,随即对周强说:“把钱拿来。”
  周强应声走开。
  旁边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立刻看向大哥,期待着被安排工作。
  江屿瞧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想了想说:“去搬个大点的桌子。”
  “嗯!”罗纳兴奋地点头,扛起那火箭筒就走。
  “罗纳。”江屿叫住他,伸出手,“炮给我。”
  罗纳很听话地递给了大哥。
  江屿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多跟你强子哥学学。”
  “嗯!”罗纳点头,站在远处没动。
  江屿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罗纳这才又应了一声,跑去找桌子。
  一时间,江屿对自己把他叫来身边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毕竟智力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小嫂子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
  园外,童颜打了个喷嚏,接着看到周强走过来,和车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走到后备箱提了两个黑匣子走开。
  她摇下车窗,正好撞上陈奇的视线,不知为何,她浑身颤了一下。
  这人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却没有镜片。从她坐上车开始,他就站在车外,透过车窗观察。
  “你在看什么?”童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奇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他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童颜纳闷至极,她琢磨着,一会离开之后,江屿肯定会进行盘问。她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这事情圆得滴水不漏。
  童颜望着园区的大门,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已经接连两声枪响,该不会要把里面的人都杀了吧?
  虽然她受了点委屈,但并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那里面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和老人。
  想到这,童颜打开车门,车外的人却挡在她面前。
  “你要去哪?”
  “我想进去找他。”
  陈奇看着她,手指扶正眼镜,“女孩子不适合见血腥的场面。”
  童颜听到这话想笑,她见过的还少吗?只怕是巴不得她多长点“见识”吧。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她确信江屿打算把他们全都干掉。
  童颜抬头,明亮的眼睛与其对视,她语气诚恳:“叔叔,你能带我进去吗?”
  陈奇面部笑容一僵。
  要说这女孩不懂礼貌,还知道叫声叔叔,可是她居然叫叔叔?
  陈奇懒得去计较,搭在车框的手落下,“你的脚不疼了?”
  这么说,是答应了。童颜果断从车上跳了下来:“能走路,不用扶我。”
  陈奇压根没想扶,无语地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门口,童颜一眼就瞧见桌上摆着两个敞开的黑匣子,而男人坐在那儿,手指在拨弄着里面金灿灿的钞票。
  童颜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百万,是你们的。”
  听到江屿这话,童颜张大了嘴巴,连脚上的伤都顾不上,一瘸一拐地奔过去,“呀!呀!”
  这急躁地小奶音,江屿立马就转过头,看见女孩皱着眉,比周围的人还要激动。
  小嫂子是真爱钱,闻着味就过来了。江屿轻啧了两声,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他还没起身,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小童姐!”小小的身影跑了过去,搀住了童颜的手臂,“你脚受伤了,别跑太快。”
  童颜微微一愣,道了声谢后问:“这里什么情况?”
  “你男朋友说……”
  “呸!”童颜立刻打断,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他不是我男朋友!”
  虎狼之词,无稽之谈!
  可是他们刚才的行为,任谁看了都会误会。小洛也没去深思,扶着她边走边小声说:“他让人去打光头哥的耳光,打得越好给的钱越多,还说谁打得让他开心,剩下的一百万都是那人的。”
  “也就是说,那儿有两百万?”
  小洛点了点头。
  童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情她在外面瞎担心,早知道江屿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就答应做他情人了。
  可他以前吃面居然叫她买单!
  “而且……”小洛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看向童颜,“只要让他开心了,如果是被骗来的人想走,他能亲自安排送回去,没人敢再抓过来!”
  童颜脚步一顿,看着小洛眼中闪烁的期待,心中突然涌起阵阵难过。
  她无法再轻易地把承诺说出口,但如果真像江屿说的那样……他会说这种话吗?
  童颜看向前方的男人,他离她不到两米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没有过去那样难以亲近。
  好像,他们之间的游戏,就是为了让他开心。
  童颜继续往前走,“你是被骗来这里的吗?”
  “不是。”小洛低下头,“我是被拐来的。”
  小洛努力地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把泪水憋回去,但那双湿润的睫毛出卖了她。
  童颜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你等会狠狠地打,剩下的交给我。”
  小洛倏地抬头,想要问是不是真的,却看见童颜眨了下右眼,她便微微笑了笑,把话咽了回去。
  童颜走到江屿面前,心口倏地一颤,她看到地上躺了叁具尸体,他们的眉心均被击穿,血液还未凝固。
  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数回,但还是会害怕,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这就死了。”
  陈奇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说件寻常事,童颜似乎明白了什么,木楞地看向江屿。
  院内的光线昏暗,他的轮廓便更加深邃了,此时他也在看着她,脸上的笑依旧辩不清真假。
  他从来都不在乎生死。对于那些无关紧要,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比起简单粗暴的把人给杀了,他更喜欢慢慢地消磨人的心智,享受对方崩溃过程中带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