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甚至觉得，那几个苹果都在像他招手：来呀来呀，来吃我呀！
  元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醒了？”
  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到，元宵咻得一下缩回手，乖乖坐好。
  康睿在与他隔了一个茶几的沙发上坐下，他刚洗完澡、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浴袍，一坐下胸口处的衣领就有些开了，露出点结实的肌肉来。
  “说吧，你想干什么。”康睿看着前方正襟危坐的少年，悄悄移开了眼。这人怎么醒了也不把衣服穿穿好，都露出来了也不知道？
  元宵歪了歪头，不太清楚对面的人类要说什么。现在是在亮堂的灯光下，元宵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五官俊朗、棱角分明、面无表情。
  康睿见他眼里完全是不明所以的单纯，决定换个方式问他。
  “名字。”
  “我叫元宵。”元宵想，终于是一个他知道的问题了。
  “年龄。”
  元宵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他也知道，但到底是一岁半还是两岁呢？饲养员妈妈好像说他马上就要过两岁生日了，那还是说两岁吧。
  于是，他与康睿双目对视，用清朗的少年音十分认真地回答。
  “两岁。”
  “……？”康睿看着前面态度端正、非常认真的人，一下子竟有种他说的是真实年龄的错觉。可这人一看都应该是有十七八岁了，两岁这种话是跟他开玩笑吗？
  可康睿从来都不是喜欢跟人开玩笑的人，他眼神又冷了几分：“家、还有你家人呢？”
  元宵怔住了，低下头小声说：“家在长满竹子的地方。妈妈被送走了，爸爸……不知道。”
  元宵和初一的妈妈在孩子出生半年后就作为两国友好往来的象征，给送往国外了。
  康睿从他刚说的内容已经大致能猜出这是个被父亲抛弃、被迫和母亲分开且没经受过任何教育的山里孩子。
  康睿见他低着头难过，难得软了点心，决定让他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带他去警局。
  他刚想说这些，就见元宵抬起头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怯生生地放在茶几的苹果上面，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我可以吃这个苹果吗？”
  康睿愣了半秒，点点头。
  元宵惊喜，这个人这么快就同意了？！哇！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于是他又问道：“那我可以全部都吃了吗？”
  康睿继续点头，酒店送过来的水果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摆设。
  元宵被他干脆的态度感动地热泪盈眶，他一手抓着一个苹果，感动地对康睿脆生生喊了一声：“谢谢主人！”
  华枸说过，只有主人才会对他们这么好。这个人给他吃全部的苹果吧，那就是他的主人吧！
  “……”康睿额角跳了跳：“你叫我什么？”
  第6章
  元宵想了想，难道这个人类不知道主人的意思吗？
  他好心解释道：“你送给我所有的苹果，那你就是我的主人啦！”
  “主人，我现在可以吃苹果了吗？”团子有礼貌地又问了一遍。
  康睿看着他期冀的小眼神，慢慢点了点头，冷淡补充道：“我不是你主人。”
  元宵嘎嘣咬了一口苹果，正准备吃呢就听到康睿说的这话，顿时急了。他忙把苹果含在嘴边上强调：“你是我的主人呀！”
  元宵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个苹果，再看了看茶几上剩下的三个苹果，难道是主人嫌弃他吃太多了吗？
  元宵有点难过，他看向康睿，小声说：“那我只吃……三个，好不好？”
  康睿见他眼睛慢慢氤氲，一副难过到要哭的样子。
  不就是几个苹果吗……康睿忽略心里产生的那点异样感觉，决定让他先吃完再强调他不是主人这件事。“苹果都是你的。”
  元宵眼睛一亮，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泪珠被他一笑、眼睛一弯就掉了下来。但是他毫不在意地一抹脸，冲康睿笑道：“谢谢主人！”
  主人……
  康睿觉得自己头有点疼，他只不过送苹果就成为了主人。那就是他用区区几个苹果就收获了一个……小仆人？
  康睿怎么想怎么奇怪，文明社会还想什么主仆。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遮挡了元宵眼前的光线。元宵抬起头，嘴巴吃的鼓鼓的，用“主人你要去干什么呀？”的眼神看着康睿。
  康睿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里间走去。
  元宵倒没想什么，抱着两个大苹果吃得正欢。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总共五个苹果，他吃了三个就吃饱了。
  他为难地看了看放在盘子上的那个鲜嫩诱人的苹果，伴随着饱腹感而来的是强烈的困意。
  纠结了老半天，直到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才决定好把苹果抓到自己边上，在沙发上躺下睡着了。
  主人给他的苹果，他要保护好的。
  一个小时后，康睿办完公出来便看到元宵蜷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盖在身上的风衣虽大但几乎一半都掉在地上、也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露出了大半个白嫩的身子。
  康睿站了几秒，大步走回房间，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抖开后给元宵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