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零、见面了
  一行人刚客客气气的走出会议室大门,迎面就撞上了身穿修身西装,无论是身材体态还是形象五官都极度显眼的邵渊。
  哪怕在事前已经无数次的对自己进行了开解,当杨悠悠看见他的那一刻还是禁不住整个人都僵在了他面无表情扫过来的视线里。负责签署合同事宜的高管、负责人及律师赶紧垂首问好,然后抬手向大BOSS引见了陈芬跟她。
  “邵董,这位就是葛思悦的母亲陈女士,以及她的代理律师杨悠悠杨律,我们这边合同刚签完,稍后会将原件送进您的办公室。”苗颖快速流利的向上级做出工作汇报,其他两个也规矩站好严阵以待。
  陈芬早就从杨悠悠之前的介绍中知晓给她女儿做出捐助的人是谁,为了更好的辨识,她还特意让杨律师给她找了邵渊的照片。看过后就觉得这个邵董年轻有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她还想着如果见到本人一定要好好的向他道谢,哪成想今天见到真人,曾经属于平面人的柔和滤镜被真实的气势一下子全部碾碎。
  美好的幻想被颠覆性的摧毁,年轻好看的脸冒出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尖锐锋芒,再好的心地也在那仿佛蔑视一切的眼神里变成了对蝼蚁的施舍。陈芬紧张的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抬头,本就被生活压弯的后背更显佝偻。
  杨悠悠在陈芬禁不住后倾的时候在她身后伸手扶了一把,她的震惊其实并不亚于第一次见到邵渊的陈芬,可再是惊愕,她也镇定地保持了最清醒的自我。
  他变了。没有了笑痕的脸上失去了那些曾在她面前无数次绽放的自在与松弛,收敛的下颚让他看谁都仿佛带着透视,笔直的站姿被合身的暗色西装包覆成不容人靠近的凛然威吓,漠然的眼神毫无驻留痕迹的与她的目光交错开。
  真的忘了。杨悠悠突然在这静默了数秒钟里心升一股错觉,好像之前他与她的种种不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他们并不认识,也并无交集,他没有作奸犯科,她也没有挣扎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里。
  挺、好的……
  陈芬为自己的胆怯忧心,她刚刚举动可是在躲避一个对她们母女有恩的人。她没有别人的学识跟见地,也没有别人那么高尚的觉悟,可她退缩的态度实在是犯了大错,这落在谁的眼里不得唾上一口再骂上一句‘丧良心’?
  朴实的女人不懂社交辞令,也做不来跪地叩恩的夸张行径,紧张的攥起双手,她朝着邵渊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我、我是葛思悦的妈妈,谢谢你,邵、董,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母女俩。我——”
  苗颖单看邵渊的脸色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怎么样,在陈芬还要继续多说的时候忙把她搀起,笑着为此刻的情景解困道,“陈女士不用这样,邵董一直教导我们不仅要在工作中以身作则,更要肩负起回馈社会的责任,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帮扶身陷困顿的人都是我们每个联盛人该做的。”
  杨悠悠接收到陈芬求助的视线,又与身旁的苗颖对视一眼,当即微笑迎合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邵董能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施予援手,不仅解了燃眉之急更让我们在未来的难关中有了抗争的底气,葛同学跟陈女士一定不会辜负邵董及每位联盛人的支持。”
  陈芬握着杨悠悠的手,红了眼眶的不安眼神里闪烁着动容与感恩的神采。
  为了这位有着坚持与执着的母亲,杨悠悠继续道,“葛同学其实很想要跟母亲一起向你们表示感谢,只是她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希望将来有一天她能凭借自己的意志重新站起来,然后同她的妈妈陈女士一起,向邵董还有你们各位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众人相视而笑,融洽的气氛温馨弥漫。只除了从一出现就好像离群索居,但又不得不成为话题中心被连番捧高的邵董。
  邵渊因雪而躁郁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很诡异的停止了沉堕,他盯着距他四五步远和乐融融的五个人,审视的目光挨个落向他们的脸。叁个常见,两个陌生。
  杨悠悠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揪住后颈压到墙上,又感觉他像困兽一样绕着她转圈,视线半秒不离,时不时还要探过鼻息闻嗅她的味道。
  心跳因为怂怕已经慢的不能再慢,嘴角扬起的微笑也快要僵在她的脸上,耳朵里开始听不清寒暄的内容……
  杨律师?邵渊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好,可是乍然缓解的心情让他根本没法忽视。是因为陌生人的存在让他出现了短暂的注意力分散?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可就在他想要往更深的地方探究的时候,比之前还要凶猛的抑郁感顷刻间砸向他全无准备的精神以及四肢百骸。
  无名火蹿烧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邵渊浅晃一下,稳住身体后难受的手扶眉心低头闭眼。烦躁!郁闷!恼气!声音、物品、人……身负的一切还有眼前的全部,每一样都让他厌恶到极致,都毁掉算了,统统去死!她既然不要他,那——
  邵渊的脸色本来就已经很差,现在更是难看的要命,掩不住的担忧从杨悠悠已经抬起的脚跟暴露了出来,突然一声‘邵董’的惊呼让她急急收势。
  一直站在杨悠悠身侧的苗颖迎上前去,留下同样表情挂忧的另一名负责人柯铭浩跟钱姓律师。
  “我送两位出去吧。”柯铭浩客气的抬手示意。
  此时的情况她跟陈芬确实不便再留,杨悠悠藏起情绪,在柯铭浩的引导下准备错过邵渊离开。
  “杨律师?”
  听到这一声低唤杨悠悠脚步立刻僵停,整片后背瞬间全麻,耳朵里‘嗡嗡’乱响,干涩的喉咙一润再润,才好不容易阻止了变调的声音蹿出嘴巴。
  “……邵董,您叫我?”干巴巴的声线,好像很久不曾喝水。
  邵渊微微侧头。要不是他依旧用着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杨悠悠差点儿不敢把视线迎上去。她的心七上八下,连带的双手也禁不住慢慢握紧。他到底忘没忘?为什么要用她根本猜不透的目光看她?还有,他以前有这么高吗?唇色为什么这么白?站姿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累?他周围的温度……为什么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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