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马背上的尸体
  但听严息所说,纪寒亦是轻轻阖上了双眸。
  按照严息所说,这小淮王当是一位造福一方的贤王无疑了。
  只是,若非有十年前所发生的这三起案子,纪寒必不会对修路一事有所疑心。
  父母惨死、舒乾大人一家被灭口,还有那坠马一案的死者。
  据向升所说,当时负责坠马一案的六名官差都已离开儋州,现今他已经掌握了坠马一案的诸多线索,对当年父母被流匪所害一案也掌握了一些实质性的线索。
  想到这两处,纪寒已是睁开双眸向严息再次问道:“严兄可知这舒乾大人官品如何?”
  “官品如何?”但听纪寒所问,严息亦是向纪寒小心回答道:“听我爹说,这舒乾大人是个好官。”
  “是个好官?”若他是个好官,为何于十年前处理他爹娘的案子与于家小儿的案子时会如此昏庸?
  便在纪寒正沉思于舒乾所为时,向升已是带着一人进了纪府。
  他所带之人便是昨夜宋迟于醉酒时所向纪寒说的那位胡峙,胡郎中。
  胡峙但见纪寒,亦是连忙行礼。
  而纪寒见了这胡峙也是向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胡先生,我问你,当年于小善究竟是怎么死的?”
  但听纪寒突然问他有关十年前之事,这胡峙面色亦是一惊。
  虽然心中惊诧,但是胡峙还是迅速恢复神态向纪寒说道:“回纪公子,当年于小善是因感染了肺痨而死。”
  但见胡峙回答他时的神态,纪寒感觉他并未说谎,因为他在胡峙的眼神里并未看到任何的慌乱。
  向纪寒回完此话,胡峙又像似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纪寒小心问道:“草民斗胆想问纪公子此次回儋州可是为了于老爹十年伸冤而来?”
  “哦?胡先生知道于老爹十年奔走伸冤?”
  “知道,于小善染肺痨不治而亡,于老爹为此缠了胡某多年,胡某便是有一幅铁石心肠,也被于老爹这多年的执着磨平了。若是纪公子此次回儋州当真是为了于家翻案,那么胡峙愿意倾力相帮,还于家上下一个公道。”
  但听胡峙所说,纪寒亦是神色一凛。
  “先生大义,快请入堂。”
  入得客堂,青青亦是亲自为胡峙看茶。
  陆倩倩四人端坐客堂敬待,向升、严息二人亦是竖起耳朵。
  直觉告诉这六人,这胡峙下来所说,必定惊世骇俗。
  但见客堂内众人皆在看他,胡峙已是深吸一气开口说道:“于小善被下入大牢,年仅十六、身染肺痨时不过十八。我向诸位先说这些,是想让诸位知道于小善的年龄,下来,我向诸位要说的便是这肺痨一症。”
  “胡先生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好,肺痨一症,始于正气不足精气损耗,感染痨虫,痨虫噬肺而至肺痨,这是通因。”
  “通因有始,始于内因,外因,这内因是,禀赋不足或后天失养或起居不慎。这外因是,痨虫趁虚而入,侵蚀人之肺液而发肺痨。先有内因才有外因,这便是染得肺痨之症得先决。”
  但听胡峙所说,纪寒亦是忽而向他问道:“先生是说于小善……”
  伸手打断纪寒,胡峙亦向纪寒说道:“纪公子先听草民将话说完。”
  “好。是我冒昧了,先生继续。”
  但见纪寒如此达礼,胡峙亦向纪寒投去赞许的目光。
  “当草民第一次去为于小善看诊,发现于小善竟是被关押在一个潮湿阴暗终日不见阳光的牢房时,草民便知道这于小善命不久矣,因为被关在那种地方,便是他不染上肺痨也会因为牢中的环境而染上其他疾病。那是草民第一次去为于小善看诊,也是最后一次。没出三月,牢房里便传出了于小善身染肺痨而亡的消息,当时我听得这个消息并未感到任何的意外,因为于小善所被囚禁的那个坏境是一死地,杀人不见血的死地。”
  “杀人不见血的死地?”但听此八字,严息亦是于愤慨中自椅上起身。
  向纪寒说完此话,胡峙亦是向纪寒说道:“纪公子方才想问草民的便是这个吧!没错,草民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于小善并非是染上了肺痨,而是于小善所被囚禁的那所牢房让他不得不染上这种要人性命的不治之症。”
  “先生的意思是说,于小善是他杀?”但听胡峙所说,周人亦是用一种惊骇的语气向他问道。
  “不,是官府草菅人命!”
  “官府草菅人命?胡先生,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但听胡峙所说,纪寒亦是向他激动问道。
  听得纪寒所问,胡峙亦是直视纪寒。
  “知道,草民知道于小善无罪。”
  “他本便无罪,是舒乾舒大人误判了。”
  “不,不是误判!”
  “不是误判?先生此话何意?”但听胡峙所说,纪寒亦是于激动中起身。
  “十年前,严家集市,于小善含冤入狱时,胡某与夫人便在不远处。”
  迎着纪寒那一双激动中透着恳切的眼眸,胡峙亦是一字一句的再次向纪寒说道:“当时那马上之人自马背摔到身侧一肉粘上时,那马背上的人已经是个死人。”
  “已经是个死人?”但听胡峙所说,陆倩倩四人亦是齐齐自椅上起身。
  “是,草民当时虽未在近前,但是在事发后,却是在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本想着或许能帮帮那坠马之人,可是还未等草民接近那具尸体,便被看热闹的行人给推挪了出去,虽然草民被推挪了出去,但是草民还是看到了那名死者的死状。”
  “什么死状?”但听胡峙所说,周人亦是向他激动问道。
  “面无血色,手无血丝,自他身下所流的血亦是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红色。我虽非仵作,但却见过死人。这当时死去与死去多时的尸体是截然不同的,我所看到的这具坠马而下的尸体,定是死于之前无疑。”
  “我本以为,后将赶到的舒大人与官差会发现这具尸体的蹊跷之处,可是令我万万所没有想到的是,这舒大人竟然当即便将于小善打入了大牢。后来于小善死于大牢,于老爹四处伸冤无果,我便知道,即便我站出来说出了真相,也帮不了于老爹,所以,我也是因为于小善的死,自责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