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软骨香) 第87节
  “其实我自小便知道我并非亲生,柳道南多年科举,行动不过京城青州二地,哪里有时间在外头游走。
  真正在外面游走写下游记的,是柳道南的夫人,我当年的娘亲,曾经名扬天下的卿尘夫人。”
  说起这个,月容语速飞快,似乎不能一口气说出来,下一秒便会后悔一样。
  “他们当年留了很多书,我虽然10岁,可以认得许多字,自然能看到这些,熟悉他们笔迹。
  柳二叔虽然憨厚老实,可柳妍丽是个争抢好盛的,她看我读书便也要学,虽买不得好笔墨,可也勉强认得几个字。
  直到前阵子,张大哥带回的那些箱子里面,我日夜翻完,才知他们为何收养我。”
  “那位卿尘夫人是名满天下的名妓,自然是虎狼之药伤了身体,不能生育了。”
  顾太后忍不住心疼,这么些年怀疑中,月容是怎么过来的。
  尤其是下一秒,听见月容说道,“我虽不是亲生,可察觉他们目的不纯时,仍旧觉得心痛。
  陛下乃是太后亲生,若是娘娘疏远他,所痛更甚月容!”
  主动坦露伤处的目的在这里。
  顾太后了然,拉着月容慢慢走,“你想明白这些后,一个人也不曾说过?”
  月容点头,顾太后又叹息一阵,只把月容搂在怀里,不住安慰,
  “等日后你嫁给芝山,我们便是一家人,我疼他和疼你都是一样的。”
  至于她那个亲儿子,继续这样吧,不亲近,也不疏远。
  等到了后花园,太监扬声,“太后娘娘嫁到。”
  一时,众人纷纷见礼,人群中站立的黄忠义等人格外显眼,目光灼灼紧盯太后身旁的艳丽佳人。
  他的妻子,终于,要属于他了。
  第75章 、第75章
  太后驾临, 月容也随即站在高位。
  命妇们纷纷跪地磕头,唯独一道目光,格外显眼。
  月容抬头瞧去, 隔着层层屏风与人群, 男宾区一道身影格外显眼。
  哪怕是这样的场面, 仍旧是一身白袍,羽冠束起黑发,眉目俊朗, 一双眸子, 隔空紧盯自己。
  察觉到月容去看他,勾起笑意。
  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月容感觉到那人浑身散步着愉悦的气息, 似乎在为见到自己而感到欣喜,那人正是她的前夫黄忠义。
  月容捏紧手中帕子, 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什么表情, 面对这位前任的丈夫。
  尤其是, 一身黑甲, 阔步而来的顾知山, 铁甲森森, 肃杀之气尽显。
  一时之间,众人皆屏气凝神, 不敢动弹。月容更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难堪。
  前任的丈夫换了身份,现在的未婚夫,别以为她没瞧见, 方才看到自己时,一双眼闪过的不悦。
  明显,是为了自己看黄忠义而生气。
  真是, 气量小,爱洽醋,又不自知的男人。
  等顾太后在顶头的宝座上坐了,月容悄声回到张太太身边。
  张太太自然把悦容和黄忠义还有顾知山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为女儿捏了一把汗。
  月容生的貌美,若是她生在张家,尊贵的大小姐,自不会冲喜嫁到黄家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家。
  自然也就不会和黄忠义有什么牵连,可偏偏她在柳家长大,和黄忠义又是前任夫妻,若是因为这个让顾知山起了嫌隙,岂不是……
  看见后者担忧的目光,月容忙宽慰她说道,“娘亲,我没事儿。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做些什么的。”
  张太太笑,“便是做什么,也不会让他如愿。我只是担心你的名声,这京里面有名号的女眷诰命个个都在此,若是闹出个什么动静来,没得让我月容受委屈。”
  一番话,慈母之心尽显。月容心底一暖,握住张太太手,“娘亲不嫌弃我,谁敢多说什么!”
  她也是名门之后,中王是月容嫡亲嫡亲的外公。
  她丈夫是当朝张太傅,手握重权,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她月容许配的是肃毅侯,顾知山是当朝一品侯爵,镇远军在手,他自己又是沙场里打拼出来的,姐姐是当朝太后,那皇帝上宝座上坐的是他外甥。
  哪个不要脸面的,敢在他们家面前说三道四,便是有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当下张太太放了心,和顾太后等人略说几句闲话,一时陛下驾临宴席,各自又起身行礼,太后开宴。
  宫中景色和别处不同,来往宫娥香风阵阵,各个容貌出众,不同寻常。
  黄忠义前后两世也从未来到宫中吃过宴席。人生虽然如了,愿可前辈子在他身旁陪他吃苦的妻子,却早已将不是月容。
  那人如今没有什么关系,想到这一点黄忠义咬牙切齿。嫉恨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顾知山身上。
  天子居上座,左侧为顾知山黄忠义做右侧。两人皆是顶头的那一个。
  张太傅紧随顾知山而座,再往后,是京中六部官员,各个把酒言欢,完全不把右侧的鞑子众人放在眼里。
  黄忠义咬牙,自然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他在打字也并不顺遂,楚雄早就耕耘多年,势力庞大,便是黄忠义窥得天机,也不过勉强得了大汗的位置。
  至于军政大权,也被他割让青州十六州后,被楚雄夺了去!
  就此回去,只怕没几日活头。
  黄忠义执起酒杯起身,邀望在天子宝座上打盹儿的小皇帝,
  “我敬大隋皇帝一杯!”
  小皇帝睡得真香,理都不理。
  张太傅起身,小声唤了两句,“陛下,陛下?”
  仍旧没有任何响动,小皇帝甚至呼噜噜打起了呼噜声,明显是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臣们强忍笑声,黄忠义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小皇帝竟然敢给自己没脸,如今二人身份平等,他主动敬他一杯,也是给他面子。
  大声道,“大隋皇帝,起床喝酒!”
  “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
  小太监执着浮尘上前,指着黄忠义的笔尖大骂,声音尖锐,格外刺耳。
  黄忠义捏紧手中杯子,嘲讽出声,“这大隋皇室越发落寞了,堂堂天子宴席之中竟然沉睡,国运不昌,亡国之日将近。”
  “这话差矣,”
  顾知山轻轻咳嗽一声,下坐立马有一个书生模样的官员,捋着胡须出来说话,
  “正因为我大隋朝廷宽和,才任由鞑子野种在我朝中长大,多年平安无事。”
  “你!”
  黄忠义突然被骂,指着那位官员,一句话也骂不说不出别的。
  顾知山示意小太监把皇帝喊醒,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靠近小皇帝,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说道,“陛下,陛下,鞑子的大汗要给陛下敬酒呢。”
  小皇帝啊的一声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眼推自己的小太监说道,“推朕做什么?这还没睡醒呢,是宴席结束了吗?
  那朕回宫继续睡去,就让舅舅和张太傅善后。”
  说罢,见舅舅没有反应,张太傅也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展,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刚刚舅舅说,他若是困在宝座上睡就行,他被喊醒了就回宫里睡去,那他,这就走了。
  想到这里,小皇帝噔噔噔下了宝座,朝顾知山道,“朕明日还要张姑娘喂朕吃饭,舅舅,你记得带她来看朕。”
  煞有一番模样的朝群臣挥手,“终于爱情跪安吧,朕要回宫去休息了。”
  一番话,全然没有顾及黄忠义,也没有和黄忠义说过任何话,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群臣跪地磕头,恭送陛下。
  黄忠义看到这一幅君臣相合的场面,一把把手中的瓷杯摔在地上,说:“你大隋未免欺人太甚!”
  “我们欺你什么?”
  顾知山起身,见瓷杯碎了一地,杯中酒干干净净,酒气蒸腾,香浓扑鼻。
  至于黄忠义,不过如此。
  略微一忽视他,便气急败坏的摔杯子打碗,这样的人,真的能对月容好吗?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只怕他和月容到最后也会活成一对怨侣。
  倒是让他怀疑,这般脾气,真的是鞑子王庭后裔,果真是属于鞑子的血脉,而不是那位愚蠢的黄二老爷?
  黄忠义不理他,自顾自朝小皇帝拱手,“如今我整族上下,进供青州以外,十六州土地,大隋物产丰富,为我君主国,敢问陛下,可有什么物件,带回给我朝子民?”
  开口便是要讨要东西。顾知山冷笑一声,“黄忠义,莫非是要我再次提醒你,那日在香国寺,你许下了什么愿,你应了我什么话?”
  “我大隋助你回鞑子,登上那大汗的位置,为的就是青州外十六州土地。
  当时你既然应下了这话,如今不过是把这笔债给还了回来,如何又要我们给你东西。”
  “正是!”
  张太傅见黄忠义被这一席话问得脸发白,他似乎没有想到顾知山竟然如此,不要脸皮把二人私底下的协定拿到台面上来说。
  反倒是朝中的众位大臣竟然没有一丝额外的反应,就像是理所当然似的,难道顾知山他就不怕,被认为是背叛大隋为自己谋利吗?
  “肃毅侯一心,为国为民,这事朝中早有共识。
  黄忠义你莫要忘恩负义才是,想当初你身为国子监学生,我大隋子民,如今为一国君主也算是如愿以偿,可莫要得寸进尺才是。”
  张太傅起身站在了顾知山身侧,温需二人一起,炮口对准黄忠义。
  黄忠义被这话问得瞠目结舌,他当时拿见月容一面,换的青州十六州也算不假。
  可若是仔细论起来,从出了相国寺一直到进了鞑子境内,登上大汗的位置,顾知山可从来没有帮过自己半点,他竟然好意思拿这话说来说话。
  他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因为自己重生了一回。只问问,没有想到,哪怕是重活了一回,仍然栽在了顾知山的手中,想到前世今生的夺妻之仇。
  黄忠义索性不和他们打这些嘴炮,直接拱手行到小皇帝面前说道,“陛下若是愿意,我愿迎娶张家嫡女为妻。换得鞑子大隋边界永世安宁!”
  “若是不愿呢?”
  顾知山冷笑一声,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