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132
  胡娇给吓了一跳,还不知道自己买个庄子,对于旁人来说,竟然是个巴结的好时机。楼段刘家的庄子,她让腊月亲自去退了回去。腊月稳重,又会说话,退回去之后据说楼家夫人只是客气的笑了笑,段夫人似乎觉得夫人有点看不起她,不过是送个庄子过来,却不肯收。刘夫人……那一位说话比较委婉会拐弯,腊月捎回来的话,胡娇琢磨了好几遍,每琢磨一遍就能开发出一种意思来,到了最后她都按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至于潜台词:我啥也不知道!
  就当她装傻,听不懂刘夫人的言外之意好了。
  这一位她并不太喜欢。
  至于本地缙绅家里的,直接按原路退回去就好,无功不受禄,她还是觉得收下这东西心里不踏实。
  直等半个月之后,永寿还真就在城东七八里外寻到了个很阔大的庄子,主人家住的屋舍院落也有,外面还有个跑马场,很是宽敞。听说这家是云南郡人,男主人如今做着京官,妻小都搬到了京里去住,家里在州府还有祖宅,由家中二爷打理,这庄子就想卖出去,没找到合适的买家,在手上留了很久了。
  胡娇特意跟着永寿去瞧了一回,见这庄子果真阔大,周围除了跑马场还有田地庄稼,主人家的屋舍都很齐备,就连里面的家具都有个八成新。听守着这庄子的仆人说,这庄子原是他家大爷置办的,当年常在这庄里跑马。只不过大爷如今在京里做着官,又正是年富力强之时,等到回来也不知道在几十年以后,而他家二爷不喜跑马,平日只喜诗酒会友,这庄子一年出产不多,时间久了还要花银子维护,这才想着卖掉。
  她见那仆人说的头头是道,还特意多嘴问了句:“你家老爷在京里做什么官?”
  那管家倒也不惧怕提起他家老爷的官职:“我家老爷在御史台。”
  原来还是位言官。
  她也没多想,只想着这次买庄子跳出来这么多巴结的人,当真不习惯。这次买的庄子既然是个在京当官的,而且是个言官,想来跟那些弯弯绕的人并不同,她自己出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罢。
  当晚回去还与许清嘉谈起此事,许清嘉也觉得这个卖家好,至少与云南郡想要巴结他的人没什么牵扯,便同意了此事。
  第二日经由牙人牵头,见过了那主家。原来主家姓蒋,那蒋二爷瞧着约莫三十来岁,脸色腊黄,没什么精气神,与胡娇打了个照面,
  两家在衙门里办过了手续,过了户,交了二百两银子,各自拿了契书,就庄子就算是许家的了。
  这里胡娇为着孩子们以后有个跑马的去处而高兴,仔细收到了契书。那蒋二爷出了衙门,在大街上转了好大一圈,才拐进了通判府里,见到尉迟修,才将那契书交了给尉迟修去瞧,尉迟修才放下心来。
  “去给二爷支两百两银子来。”复又将契书交给了蒋二爷,半真半假道:“听说你兄长今冬要回来扫墓,你不怕?”
  蒋二爷将尉迟府管事拿来的银票卷了卷,跟胡娇给他的一起收进了怀里,满不在乎:“这可是同知夫人危逼的,可不是我要卖的!”
  尉迟修笑了起来。
  那蒋二爷拜别了尉迟修,出门就直奔了赌坊而去。
  手续都已办好,第二日许府派了人来接收这庄子,原蒋家的仆从便收拾东西去了州府蒋家祖宅。此后,方师傅带着俩孩子们再学骑马,就有地方去了。
  其余几家小子闻听许小宝与武小贝开始学骑马拉弓了,亲自跑来围观,待看到这兄弟俩拉的是小弓,骑的是矮脚马,差点都笑破了肚子,简直毫不给面子。
  许小宝与武小贝被师兄弟们臊的都快不想骑马拉弓了,没想到方师傅却通知其余几人,改日备好了马匹与弓箭前来庄子里练功。并且……指明了必须是小弓与矮脚马。
  众小子:……
  许小宝与武小贝相视而笑,等方师傅回去之后,便拿自己攒的银子让永禄去外面跑一趟,给方师傅打了壶好酒,又添了只烧鸡,美其名曰:师傅来回跑,辛苦了!
  家里如今又添了个庄子,且那庄子周围虽有佃农,但因田地并不算好,一年也收不了什么。庄子里原来就只有两三个仆从,如今胡娇接手,只能再添人手。便将家里洒扫的粗使婆子派去两个,又买了一对夫妻也送到庄子上去,还有马夫要照顾马,也只能送到庄子上去。
  家里只能再招马夫了。
  况孩子们要在庄子上学骑马,有时候饿了,就连灶上的婆子也不得不拨去一个,好随时侍候着。
  等收拾停当,就又是十来日好忙。
  其余人家听得她在城郊买了庄子,之前被退了自己家送来的庄子,原本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不过胡娇请了她们来吃饭,大家见了面几句玩笑,此事便揭过去了。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腊月初,许小宝还没过生日,那日正逢方师傅带着一帮孩子们在庄子里练骑马,门口来了一队车马,打头的小厮前来敲门,许家的婆子来开门,看到门口这队人马,不禁愣住了:“你们找谁?”
  自许家买了这庄子,一帮孩子五日来跑一趟,其余时间都只有仆从待着,倒也鲜少有人敲门。
  那小厮见是个眼生的婆子,便奇道:“杨管事呢?大人回乡探亲了,他跑哪里去了?”
  那婆子是许府院里的粗使婆子,并未见过这家管事,便道:“小哥,你们别是走错门了吧?这庄子姓许,不姓杨,哪里有杨管事?”他们府上管事如今是永寿,无姓。
  那小厮愣了一下,似乎未料到还有这事,立刻跑到马车旁边,与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脸色都涨红了,跑来问那粗使婆子:“这庄子以前姓蒋,什么时候姓许的?”
  这事儿粗使婆子倒知道一些,便笑道:“你们是这庄子以前主家的亲戚吧?不知道这庄子卖给了许家也不奇怪。这庄子几个月前我们夫人卖下来了,瞧着周围都是薄田,种庄稼都不好。啧啧,我们夫人就是为了让小郎君学骑马,才买了这庄子的。”这婆子以前也种过田,只觉得夫人买个周围田地都不太好的庄子,当真不合算。
  不过主人家做事,哪有她一个粗使婆子说话的道理,自然只是当着外人抱怨两句。
  那小厮脸色都变了,“那这庄子上的杨管事呢?他去了哪里?”
  粗使婆子这会儿明白了,“你说的是卖这庄子给我家夫人的那管事?听说是代主人家售卖。他主人家在长安城当官,收了银子就去了长安城寻主家了。说是主家年冬会回来祭祖,到时候就可以去衙门里办手续了。”
  那小厮立刻跑过去跟马车里的人又说了几句,这次马车帘子掀开了,但见里面的男子四十出头,粗眉,国字脸,留着长须,面色沉沉瞧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只觉得这人眼神说不出的犀利,倒有几分心怯。又想,她是给主家守庄子的,与个不相干的人心怯什么?
  后面的马车里,有个中年妇人搂着俩如花似玉的小闺女等着。那大点的闺女约莫有个十来岁,小的也就五六岁,另有乳娘怀里还抱着个小儿郎,约莫在一岁以内,睡的香甜,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那妇人见马车停下来,却久久不肯进庄子,便遣丫头去前面老爷车上问一问。那丫环下了马车,到了最前面那辆车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大人,夫人让奴婢来问问,说是几时进庄子?俩小娘子在车马坐的久了,在驿站的时候喝的茶多了些……”
  那人此刻面色惊怒,都呈铁青色了,语声却十分平静,吩咐那小厮:“去问问那婆子,让夫人跟姐儿去庄上歇息一会可好。只道我们长途跋涉,歇息一刻就走。”
  那小厮去问许家婆子,婆子想着许清嘉与胡娇夫妇素人待人宽厚,让这主家原来的亲戚来这庄上歇息片刻大约是无碍,便请了他们进来。
  那妇人带着一对女儿下了马车,跟着那男子进了庄子,见门口守着的婆子眼生,才觉奇怪,小声问丈夫,“杨管事哪去了?”
  “这小人!若教我寻出他来,定然扒了他的皮!”那人咬牙,声音却极小,“他将这庄子卖给了一户姓许的人家。你且别出声,咱们进去瞧瞧。”
  夫妇二人带着女儿进去坐得片刻,灶上婆子见有客至,便让粗使婆子去后面请了方师傅以及几个少年郎来陪客,自己先烧了茶水端早去。
  那妇人带着俩闺女先解决完了水火问题,然后看这庄子布置,一点未改,仍是旧时模样。进了厅里见丈夫黑着一张脸,便劝他:“夫君先别生气,待得打探清楚了再做打算。”
  一时方师傅带着孩子们来见客,那人有意打听许家底细,便与方便攀谈,又与几个小孩子聊了几句,心里有了底,这才带着家小坐上马车,往城里而去。
  此人名唤蒋文生,如今官至御史大夫,这庄子却是他多年前置办的,原就是为了练习弓马。或者有时候被家里的父母念叨的烦了,就会来这庄子上小住,消散消散。后来高中,离开了云南郡,四处为官,前几年才调到京中。父母双亲都跟着去了任上,家里的老宅已及城郊的庄子便空置了下来,只留几个老家人看着。
  当年蒋文生成亲之时,因妻子性格腼腆,还时不时带着妻子来郊外庄子上散心。这等于是夫妻二人曾经度过蜜月的地方,自然有着别样的回忆。今年有了探亲假,便回乡扫墓,留弟弟蒋杭生在京照顾父母。
  夫妻二人先奔着郊外的庄子而来,准备在庄子里歇一晚上再进城,哪料得到管家杨路成竟然背着主家将庄子卖出去,带着银子跑了。也亏得蒋文生这几年在御史台天天与人打嘴皮子官司,性子磨好了许多。若是六七年前,早打上许家门去了。
  自从众师兄弟们一起开始骑矮脚马,便彼此不再笑话。倒是方师傅自己的坐骑是高健的马儿,却是他在给许小宝与武小贝买完了马,自己心痒难耐,考虑到教孩子们骑马,难道他这位武师要拿腿走路追着徒弟们跑不成?索性自己也去马市上跑了几次,淘了一匹好马回来。
  这帮小子们一边嫌弃着矮脚马,一边垂涎着方师傅的马儿。另外几个小子学完了就直接回家了,许小宝与武小贝学完了驭马,等到了家门口便殷勤的要给方师傅牵马。
  方师傅自然知道这俩小子心里存着什么念想,倒也不阻止这俩小子献殷勤,只朝着永禄永嘉使个眼色,这俩小厮心领神会,便一路陪着牵着方师傅马的许小宝与武小贝前去马厩,等马师傅不在了,这俩小家伙对他的马匹各种谄媚。
  许小宝从荷包里拿出块饧糖来,小心翼翼递到方师傅的马儿面前,等那马儿低下头来吃他手里的饧糖,感觉到这庞然大物热热的鼻息喷在他手上,他都吓的差点将手拿开。不过在武小贝的眼神之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的,便硬着头皮举高了手,等手里的饧糖被马儿的舌头卷走,顺便在他小小的手心里舔了一下,许小宝又惧又喜,笑的声音都变了。
  “哈哈哈哈它舔我了它舔我了!”
  “它明明是在舔饧糖!”
  武小贝表示鄙视,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小小的豆饼来讨好马儿。许小宝见到他居然拿出了豆饼,立刻不服气了:“武小贝你居然偷拿豆饼!”
  “明明是我跟吴叔要的。”新来的马夫姓吴,武小贝嘴甜,只说是要喂自己的矮脚马,那吴伯便给了他一小块豆饼,只当逗孩子玩,拿知道武小贝拿了却舍不得给自己的矮脚马吃,拿来讨好方师傅的马儿。
  旁边就栓着他俩的矮脚马,见到主人公然讨好方师傅的马,都伸长了脖子打着响鼻盯着这俩小子,俩小家伙回头一瞧自己马儿,总觉得自己的马儿生气了,兄弟俩对望一眼,将豆饼扔进食槽里就跑了。
  进院子去的时候,许珠儿在院子里与俩只狗狗玩。许珠儿在前面跑,后面两只狗狗追,这俩只狗狗见到许小宝与武小贝回来,也只是摇摇尾巴,又跟着许珠儿跑了。
  许珠儿手里拿着几个小小的蒸饼,跑一段路便朝上扔一个,两只狗狗争先恐后去抢食,她自己在旁边拍着手咯咯笑。由乳娘与丫环跟着,倒不怕狗狗抢食伤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