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寒笛夜华裳_分卷阅读_145
  “唐兄这么一提,在下倒是忽然想起来了,最开始认出小裳的人……正是药圣前辈。”展昭垂头看着窝在唐君泽怀里面,抱着双臂气鼓鼓的南夙瑶,脑海之中猛地一亮。
  南夙瑶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
  “咳咳,小瑶。”展大侠弯下腰看着南夙瑶,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那个……”不过展大侠吭哧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诱拐小萝莉开口,这办法总觉得太不厚道了。
  唐君泽也看着南夙瑶。
  被两个帅哥看着,南夙瑶表示只没有丝毫的压力,她淡定的想了好半天,才慢悠悠的说:“我知道的不是很多,爷爷有一次喝醉酒了之后乱七八糟的说了好多事情,当时我年纪小,到现在有很多都记得不大清楚了。但是有一段话,因为爷爷说的太认真了,所以我怎么也忘不掉。”
  “爷爷说,天道有常,万物轮回,枯荣流转才是正统,没有什么东西是永生不灭的,一切妄想逆天而行的人,最后都会受到惩罚。百花楼顺应时势而出,只为在适当的时机平一个延祸千年的结果。天下必有一劫,但如何了结,还要看楼主如何决断。”
  南夙瑶说完之后,话锋一转,歪着头天真的看着展昭和唐君泽,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想了好久都听不明白呢……”
  但是展昭和唐君泽在听完南夙瑶诉说的这段仿佛预言般的话之后,却无端端出了满身的冷汗。他们不由得转头去看那边的曲华裳,曲华裳依旧满脸专注认真的望着台上,目光紧紧追随着白玉堂,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三个人在聚团悄悄议论自己。
  “小瑶,这件事情,千万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知道吗?”展昭难得严肃认真的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我也没法给你解释,你只需要记住,如果你不想给你姐姐惹上麻烦的话,就一定要不再提起。”
  “有多麻烦?”南夙瑶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问道。
  “天大的麻烦,大到你难以想象。”展昭说道。
  “好的,我不会说的。”南夙瑶想了想,点点头,对着展昭跟唐君泽伸出了双手,“就只告诉你们两个……我们来拉钩!”
  展昭跟唐君泽被南夙瑶的行为逗得微微一笑,他二人各伸出一只手指,小心翼翼的跟小姑娘认认真真的拉钩上吊。
  “我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拉完勾,南夙瑶揉揉自己的双眼,跳下了唐君泽的膝头,对着两个人摆摆手,朝着站在曲华裳身后的唐君溪蹬蹬蹬的跑过去,拉住了唐君溪的衣角。唐君溪微微弯下身,牵住南夙瑶的手,抬眼看了看展昭跟唐君泽,就转头领着小萝莉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永生不灭,逆天而行?”等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远去不见之后,唐君泽才冷笑一声,撑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对着展昭说道,“我终于觉得我好像卷进了一桩了不得的事情里面……比听到襄阳王谋反还要麻烦。”
  “或许只是药圣前辈醉酒之词吧,我们不要乱猜。”展昭虽然这般宽慰唐君泽,但自己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但小曲一定在等什么……”唐君泽微微眯起眼睛,“回你之前问题的答案,我也觉得顾百岳没那能力跟襄阳王撒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一切真是他所为,还牵涉到了我们唐门数十年前的秘辛,襄阳王早就谋反成功了,何至于至今还在隐秘不发的阶段?所以小曲对顾百岳下手——是为了逼什么人出来。”
  “所以你才同意跟我战成平手,只不过是想在日后她跟顾百岳动手的时候多上几个筹码而已……”唐君泽话锋一转,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不见了,他慢悠悠的摇着扇子,一副随性的样子,“就算我们猜错了也无所谓,能够有机会多揍顾百岳一顿也是好的,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谁让他算计我弟弟。”
  唐君泽隐性弟控的成分在那一刻终于隐约的暴露了一角出来。
  “我们换个话题吧!”看展昭思索了半天都没有回答,唐君泽认真三分钟的劲头过去了,又恢复了之前逗比的状态,“展兄!你看这一场,白五和燕老前辈,谁会赢?”
  “跟你赌有什么彩头吗?”展昭眨眨眼睛,问道。
  “有啊!”唐君泽挑眉,说道,“我赌燕老前辈赢!白五再怎么厉害,燕老前辈毕竟比他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饭。况且听小曲说,燕老前辈的那把剑可是大有来头,能挥动的都是不凡之人!说不定白五会输呢……彩头你要什么?”唐君泽觉得,就算白玉堂可能赢,他也要押白玉堂输,反正就是要跟白五对着干。
  “那我就押白兄赢好了。”展昭想了想,说道,“彩头嘛……就跟令弟一样好了。”说到这里,展昭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我要唐兄的机关小猪。”
  “机关小猪?你要那玩意儿做啥?怎么今天谁都跟一只猪过不去?”唐君泽愕然。
  “赌不赌?”展昭没说为什么。
  “赌就赌!你赢了我就把我的机关小猪给你——不,我还是再给你做一个好了……”
  “只要是会跑会动的机关小猪就行,展某不挑的。”展昭神秘的笑了笑。
  ☆、第106章 【百零六】借力
  这边展昭跟唐君泽打赌谁会赢,连赌资都说好了的时候,那边台上白玉堂和燕归来已经开打了。
  燕归来抬手抽出了背在背后的黑龙斩铁——这把重达七十余斤的玄铁重剑被他一只手就轻松松松的拎了起来,在场之人无不感叹燕归来的天生神力。相比之下,白玉堂手中那把钢刀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许多,没有人会认为他的钢刀能扛得住黑龙斩铁的一击,毕竟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刃。
  曲华裳却知道白玉堂是绝对不会更燕归来硬拼的,这个道理大概就相当于如果你碰上了一个手持重剑正在使用风来吴山的藏剑弟子是一样的,硬着头皮迎上去的后果大概就是剑断人亡——除非你的内力比藏剑弟子高出许多来,有硬拼一把的实力。
  但放到白玉堂和燕归来这里,明显是燕归来活的年岁久,内力相较于白玉堂更为醇厚。在兵器和内力都及不上对方的前提之下,硬拼并非良策,只能智取。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避开黑龙斩铁的轨迹,伺机对主人发动直接进攻。但是当白玉堂和燕归来两人过起招式之后,曲华裳发现燕归来对于黑龙斩铁的掌控能力超出了她原本的想象。那把无比沉重的玄铁重剑在燕归来手中变得十分轻盈,挥舞之间包裹着剑身的布带层层飘落,露出了漆黑一片的剑身。不同于藏剑山庄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黑龙斩铁有锋刃,还是很锐利的锋刃,随着燕归来的动作在阳光下折射过一道一道的光辉,无比耀眼。
  燕归来开场便步步紧逼,他不断突进拉近与白玉堂之间的距离。但白玉堂却并不慌忙,他虽然在一直后退,但身姿依旧飘逸灵动,腾挪跳跃之间不见丝毫的狼狈,轻盈的仿佛一片飘落的尾羽。白玉堂时不时的挥刀抵上黑龙斩铁的剑身,每一刀都恰到好处的顺势贴于剑刃之上,顺着黑龙斩铁挥动的力道转来转去,完全不会因为短兵相接的势头而伤到自己。
  别人看不明白白玉堂要做什么,但是几番试探下来,曲华裳却渐渐理解他想要如何取胜。
  当硬拼拼不过的时候,对付使用重剑的人,无非就是一个巧字。
  黑龙斩铁的确为当世利器,武林之中只有寥寥数把刀刃可与之匹敌,燕归来能把黑龙斩铁运用的如此流畅除了仰仗他天生的神力之外,后天的努力钻研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但燕归来毕竟不是剑圣拓跋思南,黑龙斩铁是为了拓跋思南量身定做的,只有在他手中才能发挥真正的效用,而到了燕归来手里,即使他用的再顺手,也终究不是黑龙斩铁的主人。
  用不出一剑决的黑龙斩铁……也就只是一把普通的玄铁重剑而已了。
  此时燕归来抡着黑龙斩铁追着白玉堂在擂台上已经跑过了三圈儿,两个人都未见丝毫的颓态。台下已经有人渐渐变得不满起来,他们想看的是热闹,越热闹的打法越受人欢迎,在旁人看来,自然是两人正面相接拼起来才够味道。但白玉堂要赢,最起码要先摸透对手的底细。所以,渐渐的,台下议论之声四起。
  也就只有曲华裳对于周围人的议论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台上两个身影。白玉堂和燕归来两个人过招的速度不是很快,打击都能清楚的看到一招一式。但是曲华裳渐渐发现,白玉堂的速度加快了。
  开始的时候曲华裳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后来当她的目光落在燕归来的身上时,曲华裳便明白了,是白玉堂故意慢慢的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从一开始的慢,到了现在逐渐能看到他白色的身形在台上拉开一串长长的残影。
  心念一动,曲华裳觉得,白玉堂大概已经找到了如何克敌制胜的办法了。
  昔年她参加名剑大会的时候,每逢对上藏剑的弟子,在重剑之下便会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总是胜少输多。毕竟相对于实打实的神兵利器而言,注重内力修行的内功门派在一开始总是比较吃亏的。彼时的曲华裳尚未达到摘叶飞花杀人于无形之间的功力。后来还是唐孤影的指点点醒了她,给了她一个算是投机取巧、但有光明正大的胜利方向。
  既然硬拼不过,她曲华裳所能仰仗的不过就是一个“巧”字与一个“轻”字,这是她的优点,如何把优点化为胜利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万花谷武功,着重点穴截脉,行动之间内力与体内流转,生生不息,浑然天成,形成一个圆,这样才能达到内力不竭后续有力的地步,也能随时蓄积力量在关键时刻给予反击。面对手持重量级兵器的对手时,想要取胜,最好的办法则莫过于借力打力。
  自己本身的内力算作是一重,在体内流转开后,会慢慢地结成圆环,源源不断的提供力量。当对方的剑势击打过来时,顺着剑势以自己的内力引导,把对方的剑势化为自己的力量,流入循环之中,再翻转回去,自己的内力加上对方的剑势便可为两重。一重的力量打不过,翻了一倍,胜算便大了很多。况且既然是借力打力,自己完全不会亏损,又能攻击对方,简直是个逆天的办法。
  当然,引导对方剑势的过程必然不会轻松,那是一股外来的力量,想要在短时间内收复运用,就需要对力量极大的控制力。多数时候,只注重内功修为的门派对于外功的“兵器之力”是难以完全掌控的。所幸曲华裳虽然是万花谷弟子,但是行走江湖数年,她机缘巧合之下修习了七秀坊的剑法。虽说七秀坊也是注重内功修行,但毕竟武器是明晃晃的双兵,和藏剑这种外功门派的修习法门较为接近。于是曲华裳加深了理解,对于剑势的掌控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了。到后来,除了她总是对唐孤影有着心里阴影,一动手绝对被他打的满地乱窜之外,对上其他的门派,曲华裳已经不再害怕了。
  白玉堂用的是刀,在这方便的理解能力只会比曲华裳更深,一旦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他赢的时候也就到了。
  想到这些,曲华裳原本紧张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缓和。
  “白五在台子上跳了半天了,虽说不见颓态吧,可他也看不出赢得势头来啊。”唐君泽发现曲华裳竟然放松下来,不由得奇道,“小曲那表情……是觉得白五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