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表妹多娇俏 第74节
  那女子的目光游弋到底下二人拉着的手上,但仅仅一瞬,红衣少女便笑了起来,她看起来不甚在意,“哪怕有了妻室,也不要紧,休了就是。你依然可以做我们耆趾的驸马。”
  “龙羽。”贺乾渊没什么表情,他依然抬头看着那位少女,语气却很是冷漠,“这是你的人?”
  耆趾公主的话,应该也是秦羽这个耆趾皇子的妹妹了。
  秦羽闻言抬起头,看到那张脸,他顿了顿,“龙音……?”
  他并不能确定,毕竟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所以,秦羽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那少女并没有听见,她身手极好,从二楼一跃而下,然后扯着马鞭走过来。
  看向林枕棠的时候,她打量的眸光带着些好奇,“不愧是美人儿,怪不得会有这样俊俏的丈夫。”
  这话实在是让林枕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终于忍无可忍,抬起眼回看着那位少女,轻声道:“姑娘这样,不和礼数吧。”
  “我们耆趾人,才没有你们中原那一套。”少女笑嘻嘻说着,看向贺乾渊,“想我四部多少好男儿,我却一个都看不上,如今看上你,可是你的荣幸呢。”
  这话明显不讨好,只见贺乾渊面无表情,甚至连看也不看她。
  他只是握着林枕棠的手,继续往前走。
  此刻,少女离得近了,容颜看得更清楚了,秦羽看了又看,终于又开口了,这一次显得笃定了许多,“龙音?”
  “嗯?!”叫龙音的红衣少女惊了一跳,她也看向秦羽,“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秦羽不说话,就那么皱眉看着她。
  二人对视着,突然,龙音一声惊呼,“你是……羽哥哥?!”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声音因为激动而无法压低,“不是说,羽哥哥去侍候骠骑大将军,那、那这位……”
  说着话,龙音看向了贺乾渊,她的眸色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你是、是……”
  贺乾渊神色不善,终于,他拉着林枕棠驻足,阴沉地看向龙音。
  龙音浑身抖如糠筛,低着头跪在地上,哀声道:“大将军,小女龙音,失、失礼了……”
  她紧紧闭着双眼叩首,“我不知道您是大将军,刚刚见色起意,着实是草率了……”
  女子慌张不已,贺乾渊却对这一切一言不发,他只是微微扬了扬下颌。
  秦羽很快会意,他对着龙音道:“你快回去吧,没事了。”
  道歉是对着贺乾渊的,但是贺乾渊却没什么别的反应,他拉着林枕棠离开,沉默冷淡。
  秦羽看了看前面的贺乾渊,这才回过头来飞快地问龙音,“你到这池城郡来,可给家里人说过了?”
  “我……”看龙音那神情,很明显就是没有。
  于是。秦羽皱起眉头呵斥,“还不快回去?别再添乱!”
  但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并不能说服龙音,她冷哼一声,“哥哥离家的时候,我不过七岁,如今还训斥起我来了?话说回来,哥哥本是耆趾皇子,却偏偏甘愿当个下人……”
  “你懂什么?”秦羽不愿再与龙音多话,“别在背后妄议大将军,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愿你连累整个耆趾。”最后,他扔下一句,“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龙音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她咬咬牙,似乎在想什么,却又下不了决心,半晌她叹口气,也转身回去了。
  贺乾渊和林枕棠继续往前走着,池城郡繁华至极,丝毫不逊色于京城,他们走走停停,林枕棠看什么都新奇,贺乾渊也由着她。
  但是,突然之间,贺乾渊停了下来,他看向前方,双眼危险地眯起。
  他前面的男子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身穿烟青色长衫,面容清俊,腰间佩戴一块青玉,那玉水润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贺乾渊的双眼阴森地盯着面前男子,半晌,他终于阴毒出声,“你,是谁?”
  林枕棠也不知来人是谁,但还不等她疑惑,就见又走出来一位男子。
  竟然是荧惑。
  如此一来,林枕棠清楚了,这人……应该是慎王无疑。
  她初次见慎王的时候尚属年幼,已经过了近十年的光阴,容颜早已模糊不清。
  此刻看到慎王,她不禁心中暗叹真是年轻。算起来,慎王该四十上下了,却看起来依旧不过三十左右。而且,还是这样的清俊昳丽。
  说起来,这慎王……也有些眼熟。
  还不等她再细细思量,突然,面前的慎王率先开了口,他的语气温柔沉静,“贺将军。”
  “慎王?”贺乾渊的语气中罕见地带着疑惑,他的双眸在荧惑和慎王之间来回打量,看起来似乎是极为不善。
  “不错,正是在下。”慎王说着,微微一笑,“说起来,那日在下未来拜别,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故此,今日来此地,拜别一番。”
  贺乾渊的眼睛还紧紧随着那块玉佩,他说出的话阴毒刺骨,令人毛骨悚然,“不必。”
  “想来,在下与将军,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慎王说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以后,我们二人……想来,应该有时间长叙,如今将军忙着赶路,就不打扰了。”
  语罢,慎王和荧惑共同行礼,只不过,他是躬身行礼,而荧惑只是微微点头。
  “大将军,再会。”
  没有任何反应,贺乾渊一言不发,他双目沉沉,就这样看着那二人愈行愈远。
  身旁人久久不动,林枕棠拽了拽贺乾渊的衣袖,“表哥?”
  似乎是才回过神,贺乾渊没说什么,他颔首,然后阔步向前,“走。”
  ***
  池城郡果真是天南地北各种稀奇玩意儿都有,贺乾渊带着林枕棠买了许多她没见过的吃食,又买了几身四部女子的服装。
  这些衣服皆窄袖紧衣,勾勒身线曼妙的曲线,往往上面还搭配着许多各色珠宝,显得热烈又娇艳,同中原沉稳华贵的服饰很不相同,别是一番风情。
  林枕棠逛够了,等正午时分,他们回了客栈,众人才得以上路。
  其实,这些日子,皇帝水土不服,已经萎靡不振许久,说实在的,林枕棠有些担心,却见贺表哥不紧不慢。她不知缘故,偷偷地问贺乾渊是否要停车休养一下,却被那人拒绝。
  “无妨。”贺乾渊漫不经心,“我不在乎他是生是死。”
  陆玟死了,也省得他动手杀人了。而就算是真的死了,带着他的尸首,也是一样。
  第84章 江河即将出新日。……
  细说起来, 这么多年,除了话本中看到的以外,林枕棠竟然从来没有来过这大好河山的西北处。
  看话本的时候, 林枕棠对于这种地方, 其实没有多少期待,毕竟人人都道西北边陲蛮荒之地, 西戎披发纹身, 是蛮夷之人。
  那时候,林枕棠觉得, 边地一定是苦寒贫瘠的, 带着死气沉沉的气氛和萧条悲叹的苦讴。
  而等她真正的来到了这里,林枕棠才发觉, 这里不同于江南的婉约清丽, 也不像中原那般山青水秀, 只见越往西处, 到处都是土黄色的山体裸露着, 有些地方竟然看不到丝毫绿意, 就连植物也是沧桑沉默的枯黄颜色。
  没有一丝秀美,但是——这是完全不同于中原的雄浑与苍茫。
  这份苍茫也是很美的,不仅如此, 还直让人觉得美得大气,美得狂放而热烈。
  至于这里的族群, 也是不同于中原处处是齐人的景象。这西北边陲, 有齐人, 亦有四部族群,令人惊奇的是,这边地四部的族人是边地人高鼻深目的模样就算了, 竟然连齐人也不似中原人的模样,说实话,那眉目都已经有西北四部的影子。
  明明是齐人,却又与中原齐人长相风格迥异,这真让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些日子走来,已经是见过不少的部族男女林枕棠觉得,虽然说这些西北族群皮肤粗糙些,但是五官却更深邃立体,男子们一个个皆是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而女子们亦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
  这些西北部族的女子们,她们的艳美都十分浓烈,像一团燃烧着的烈火。
  其中不乏极为明艳的美人儿,但是贺乾渊的手下们见了亦是嗤之以鼻,说比起昔日纠缠将军的几位,是差远了。
  听到这话,林枕棠不禁有些震惊,她自问这么多年也是见过美人无数,没想到那些美人竟还比不得当初色/诱过表哥的女子。
  再想想贺乾渊如何对待那些女子……林枕棠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得手,并非是以色侍人的缘故?
  不过这些事情,她不敢细想,总之今日行至此处,已经退无可退,庸人自扰,实在是无此必要。
  想到这里,林枕棠抬眼去,看向身侧的少年。
  少年面容姣白,仿佛清透的、泛着冷意的月光。墨眉沉目,明明是带着几分阴郁,却也拥有让人沉迷于他的神奇力量……
  说起来,表哥明明在这种地方待了许多年,皮肤却是依然那样的细腻白皙……
  林枕棠就这么看着贺乾渊漠然的侧脸,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瞬间,她有些手足无措,于是那一刻,林枕棠掀开马车的帘子,又往外边看去。
  已经是山路了,林枕棠看此处山高路陡,并不好走,或许马车无法通行。
  贺乾渊也看到了,他没说什么,但是此时,秦羽的声音响起来,“将军,山势略陡,眼下这路,恐怕只能骑马了。”
  “好。”贺乾渊没有什么犹豫地应了一声。那一刻,他没有看林枕棠,率先下了马车。
  马车内,瞬时只剩下林枕棠一人,林枕棠的面容不禁有些错愕。
  她不会骑马,表哥是知道的,但是看他刚刚的样子,似乎是并不愿意带她……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
  此刻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由不得她再想,别无他法之下,林枕棠只好也随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的风,凉爽舒适,六月初明明是骄阳似火的时候,但林枕棠觉得这里却比炎热的中原清凉许多,空中也有不知名的野花香味,沁人心脾。
  林枕棠仰脖向上看去。只见他们此时在一处悬崖边上。而上方则是更加陡峭的悬崖峭壁,最窄处只容一匹马通过。
  看到那骇人的高度,林枕棠心中大真,说起来,她是有些恐高的,于是林枕棠双膝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还好有人扶了她一下,本来以为是青鹊或者烟雀,定睛一看,却是她的表哥。
  她再细细打量过去,就见今日贺乾渊一身黑衣,更衬得此刻的面容带着肃杀凛然。
  似乎有些凶神恶煞。
  林枕棠被贺乾渊这杀绝果断的气势震住,她眼睁睁贺乾渊率先翻身上马,然后又对着自己伸出手,“上来。”
  看着表哥这模样,林枕棠不禁有些微慌,却也觉得庆幸。还好,表哥不会不管她,也不会把她就这么抛弃在荒郊野外。
  顿了顿,她伸出手,由着贺乾渊将自己抱上马背。
  似乎是为了提前安抚什么,那人将她护在怀里,轻声道:“别怕。”
  “嗯……”
  她话音未落,突然身后一个大力,紧接着,马长鸣一声,迈开了四个蹄子。
  贺乾渊的这匹马本就是西域长大的,如今归了故里,更显得如鱼得水。
  风声啸鸣,划在耳侧,山势陡峭,却也不能让这匹血性的马儿放缓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