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零养崽崽_分卷阅读_46
  关于这个时代的‘工农兵大学’, 后世一直都有讨论。每谈到这个话题,多数都是以‘缺点’与‘局限性’为根基来批判的。
  叶知秋觉得,这个时代的‘工农兵大学’像极了理想中的‘教育乌托邦’, 本意是朝着平等教育而来去的,却忽略了最为本质的一点——学校招收学生的目的是为了发展科学,最最最贴近本质的路子依旧是择优录取。
  让那些资质较差、不愿学习的人进入大学,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教育资源的浪费?
  这个年代的教育资源那么宝贵, 能浪费得起吗?
  叶知秋站在后世的眼光上看这个问题, 将平等教育、快乐教育、应试教育等放在一起看, 最深刻的感觉是四个字——本末倒置。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有人生来就享有最顶级的教育资源,有人生来连一个识字的长辈都没有。
  如果一味的谈公平教育, 让享有最顶级教育资源的人同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坐在一块儿上课, 要么是让前者荒废,要么是让后者懵逼。
  如果一味的谈快乐教育, 让所有小孩都开开心心,那就意味着阶级进一步固化,出身平凡的小孩将永远失去阶级跃迁的机会。有人开开心心地享有世界上最顶级的教育资源,有人开开心心的变成傻瓜,放牛生娃再放牛再生娃,世界将变成迥然各异的量级。
  受资本所鼓吹的快乐教育, 又何尝不是将那些可能会出现的寒门精英扼杀在苗头中, 让那些人永无出头之日, 永远都不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古往今来,想要破局, 想要打破阶级壁障, 唯一的途径就是教育。买彩票中大奖能塑造出一个暴发户, 塑造不出一个高阶级的人。
  教育的目的,不就是培养人才吗?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管内心如何不愿意承认,都必须承认,人是分阶级的,教育也是,医疗资源也是,交通资源还是,方方面面都是……想要过得好,唯一的路子就是不断破局。
  就拿临海市而言,年轻人可以选择在乡下日复一日的种地,轻轻松松过日子,也可以选择去努力靠近工人预备班上学,考进工厂做一个工人,然后进一步在临海市内买政府建设的安居房。
  前者很舒服,后者很辛苦。
  可到了比拼医疗资源的时候,同样是家人生了急症,从乡下送到临海市中心医院需要多久?从市区政府建设的安居房送到临海市中心医院又需要多久?是几分钟与几个小时的区别,是生与死的距离。
  叶知秋知道,‘工农兵大学’这个‘教育乌托邦’的理念很理想,但执行到最后,会变成推荐制,好一点的情况是——某某某种地努力,被评为种地标兵,特推荐入工农兵大学学习,坏一点的情况是——某某某家中有人,特开后门,请允许进入工农兵大学学习。
  如果是应试教育,受教育资源较差的人尚有一搏之力,可如果‘工农兵大学’完全沦为了推荐制,那受教育资源较差的人将永远被关上向上跃迁的门。
  应试教育事实上仍然是最为公平的一种模式。由于推荐制的存在,走后门的现象越发严重。
  教育必须得踏踏实实的搞,让一些水平可能都不如初中毕业生的人来念大学,能念懂吗?培养出那些目不识丁的大学生,不怕滑天下之大稽,成为教育界的笑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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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叶知秋在教育方面的‘洁癖’,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当初临海市还是临海县的时候,叶知秋就去学校手撕了一位来闹事的红袖章,自此彻底出圈,学校里请了两位职业碰瓷的老头老太太,只要红袖章一来,立马上前去劝阻,如果那些红袖章敢上手推一下,老头老太太当场就往地上躺,学校里的老师就赶紧打电话喊医生,医生来了之后就把情况往最严重的方向说,然后临海县治安队的人就拿着这个理由把红袖章抓走,关上几天再送去农场改造。
  来一个红袖章被抓去改造一个,职业碰瓷的老头老太太演技直逼影帝影后,久而久之,红袖章们也都知道临海县的教育不能碰,就没人来闹事了。
  后来临海县转临海市,办了扫盲班和工人预备班,堂而皇之地上课搞教育,红袖章们有心过来搞事,可是临海市有高度自主自治权,市政府要保教育,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
  只要一来,就被以‘聚众闹事’的帽子给抓去改造,这些红袖章去省里闹□□闹,愣是丁点儿水花都没泛起来,最后这些红袖章也学聪明了,搞不过你们,那我们还躲不过你们吗?全国的地盘那么大,我们非得在临海市搞?
  当临海市周边的十六县都划入临海市的消息传开时,那十六县内的红袖章都是连夜撤离的,丝毫乱都没给临海市教育局添。
  教育预算科的韩科长把叶知秋的要求悉数记了下来,还将本子上记得那个‘工农兵大学’特地圈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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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攒的这次会议把亟待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个遍,不仅将财政局下的各大科室争执的预算问题给解决了,还给了正大食品厂等企业足够的压力。
  攒完这个会议之后,叶知秋又去攒了建设工农兵大学的会议,将她跑动跑西召集来的那些人才聚集在一块儿,将工农兵大学建系的问题给落实下来。
  从姑苏学院挖来的食品专业的人才不少,就由高玉教授牵头成立工农兵大学的食品系,以正大食品厂、奶糖厂、海产品厂为实习实训基地,将工农兵大学的食品系给办起来,一边培养研究型人才,一边培养高级工程师。
  从首都医科大学、京城药学院、金陵药学院以及卫健委挖来的医学专家也不少,就由临海市中心医院院长胡滨牵头成立工农兵大学医学系,以临海市中心医院为实习实训基地,将工农兵大学的医药学系办起来,为医学发展培育人才,也为临海市内各区输送高水平医疗人员。
  还有从赣南学院挖来的纺织人才,也可以立足于颍上区新建的蚕桑棉基地建立纺织印染系,为纺织业培养人才,输送精英。
  ……
  至于工农兵大学的第一批学生,就从各大厂子里的优秀职工中选取。因为这些职工的基础水平参差不齐,所以工农兵大学的四年制学制中,前两年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基础课与通识基础课,两年后,所有学生面临分流,一部分学生已经成为了掌握专业技能的工程师,可以服务社会了,就被输送往社会工作岗位上去,一部分学生留下来从事科学研究工作,为科学研究继续奉献。
  叶知秋会时不时地去各个院系走一走,同那边的专家学者交流交流,将自己‘签到’所得的技术透露一些出去,给这些行业的发展添加了一些‘催熟剂’。
  这一年,临海市各区的发展都按下了加速键,全市的脱贫攻坚战通通打响,老百姓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些县城因为土地贫瘠而连年贫困,老百姓都生活在饥寒交迫的温饱线上,政府就在这些地方建设工厂,培养当地的青年进入工厂工作,将农业种植用地变更为工业用地,这些贫瘠的土地上负责输出工业产能,而那些土地肥沃的土地上输出的农业产能也会被调来供给这边的老百姓。
  这是太忙了,忙到叶知秋都没时间同林国栋作了,夫妻俩晚上回去后就累得不行,就在叶知秋快将临海市中心医院还有一个后勤预备处的时候,后勤预备处的那些医院职工家属突然给她送来了好消息。
  经过历时十九个月全年无休的公关工作,研究人员顺利攻克避震技术,经过改造过的避震技术安装在长青市造的救护车上,抗震防颠簸的功效比意呆利生产的救护车还要好。
  更让叶知秋惊喜的时候,医院后勤预备处那些专家们研究出来的这种避震技术还可以运用在普通的车上,装在三轮车和‘四不像’上,这类农机在运送蔬菜的过程中造成的损耗都被降低了百分之八十。
  叶知秋将医院后勤预备处的这些专家们的工级全部上调了三个级,然后就着急忙慌地成立了工农兵大学机械系,将医院后勤预备处的这些专家单独拎出来,让这些专家们认真搞研究,主要负责突破发动机技术、农机改造与创新技术等。
  另外一边,受到惊吓的市政也开始配合发力,在当初规划为重工业基地的白水区内开始建设汽车厂,林国栋还将汽车厂建设申请提交到了东山省省委。
  在建厂理由一栏中,林国栋相当自信地写道:已掌握国内顶尖、国际一流的避震技术,大大提高了救护车的抗震防颠簸性能,使的救护车更能满足急救需求。
  东山省的省委一看,这汽车厂是生产急救车的啊,那没什么关系,批就批了。
  批复文件返回临海市时,东山省省委的领导还在吐槽林国栋,“一个造救护车的厂子,叫啥汽车厂,叫救护车厂不好吗?就喜欢把摊子给搞大……”
  殊不知,临海市要建的就是汽车厂,不止要造救护车,农用机车要造,轿车也要造!
  这么好的避震技术,放到轿车里不香吗?
  能坐舒舒服服的轿车,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坐那把人颠得好似抽风的车?
  第77章 交易
  临海市新创办的汽车厂名叫‘大元’, 取自元朝征伐四方的寓意。
  东山省领导审批‘大元汽车厂’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临海市的摊子会铺的那么大,可当这份已经审批好的材料报送首都时,首都那边的人关注到了。
  “这临海市要建汽车厂?难道是打算从轻工业转型向重工业了?可是国内最好的汽车厂在东北, 他们怎么竞争得过长青一汽、长青二汽、长青三汽?”
  首都这边的人将临海市报送来的这份材料压到案头, 决定等年末报送材料的时候再重点关注一下。
  毕竟这些材料只要省级批复了就可以, 国-家不会一一干涉,更别提临海市的特殊性质, 都不需要省级批复, 自己就可以做决定,只需要向省级报送,再由省级向国-家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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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元汽车厂选择的路子是‘弯道超车’, 主要配件都从长青市买, 自己暂时只生产避震系统, 生产完后组装成整车,再进行喷漆与对外销售。
  凭借一市之力,想要构建完整的汽车产业链, 那是不现实的, 而且也没必要, 长青市那边的产业链已经很完善了,合作共赢才是王道。
  为了让大元汽车厂尽快建成,林国栋与叶知秋兵分两路,纷纷出去走动。
  林国栋领着市政的领导班子去长青市考察, 商谈引入各类汽车零部件的事情, 叶知秋则是带着那些专家学者去购买批量生产汽车避震系统的生产线。
  忙前忙后大半年, 大元汽车厂总算落成, 一周后, 第一台大元救护车走下生产线。
  看着一台又一台的救护车组装完成,大元汽车厂的人都乐呵呵的,唯有厂长想到一个问题,这车生产出来了,卖给谁啊?
  要知道大元汽车厂在建设过程中可是花了极高的财政经费,叶知秋下的死命令是半年之内必须回本,一年之内必须盈利。
  这车该卖给谁?
  如果生产的不是救护车,而是普通农机,他们还可以给各大生产队和农机场卖,可他们厂子里生产的是救护车啊!
  谁家没事开个救护车去兜风?
  厂长顶着一脸苦涩地笑容去找了叶知秋,希望叶知秋能给他们出出主意。
  叶知秋让人把救护车直接开去了临海市中心医院,把急救科的医生护士们都喊了下来,还让人把刚下手术台的胡滨也从手术室中请了出来。
  叶知秋拍拍那造型略微有些复古的急救车,问胡滨,“胡院长,咱们市自己生产的救护车出来了,你们市中心医院打算买几台?”
  胡滨一脸惊喜,他伸手摸了摸那急救车的外壳,问,“同长青市那边出来的急救车相比,哪个更好?”
  “咱生产的急救车如果比不上长青市那边的,那还生产他干什么?直接从长青市买不就可以了?”
  胡滨脸上的惊喜又浓郁了几分,“那和意呆利生产的救护车比呢?差得远吗?”
  这问题可把叶知秋给难住了,她又没见识过意呆利生产的救护车多么颠簸,只是听胡滨他们说意呆利生产的救护车比国内长青市生产的救护车好,开起来又平又稳,就让后勤预备处的人将目标列为对标意呆利救护车的水平……可究竟有没有对标成功,她也不清楚啊,她只知道那些研发人员说对标成功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知秋心里咯噔一下,她该不会是被放卫星了吧!
  “胡院长,你坐过那意呆利的救护车吗?”叶知秋问胡滨。
  胡滨点头,“自然是坐过的,卫健委给配的救护车就是意呆利的,算是全国最好的救护车了。”
  “那你问我-干啥?上车去亲自试试,看看哪儿有不足,咱立马安排人着手改进。”
  叶知秋催着胡滨和那些急救科的医生开着救护车去市里转悠了一圈,她等的有些心焦,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说, “就算技术没达到意呆利那水平,但也肯定比长青市生产的车好,咱也没考虑过出口,先把国内的市场给吃下来再说。”
  叶知秋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可手心里的汗却一点都没少出,她都打算让这汽车厂试着转型向农机靠拢了,就见两辆救护车飞驰进医院大门。
  胡滨等一众医生从救护车上跳下来,激动得话音都有些颤抖了。
  “叶局长!咱这车是真的好啊!比意呆利那边的车要稳多了!我在卫健委坐过意呆利那边的救护车,不如咱这个稳!咱这个车是真的好!”
  “我待会儿就给高教授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想法再买几辆咱自己产的救护车!这车可真好啊,要是能买到京城那边,绝对是急救的一大助力。”
  叶知秋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点头道:“好,你同高教授说说,我也同高教授那边通通气,看有没有办法把这种救护车普及到国内的其它医院。众所周知,一辆好的救护车是可以救很多条命的,同那些避震减震效果差的救护车相比,避震效果好的救护车只有很小的概率会对运载病人造成二次伤害。我们临海市大元汽车厂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这种避震效果更好的救护车普及到全国所有医院中去。”
  胡滨:“……”
  你想卖急救车就直说,说这么大义凛然的话干什么?
  胡滨抬头想了想自己刚见到叶知秋的那一年……那时候的叶知秋多么朴实啊,去卫健委借到实验室之后话不多说,就是纯粹的做实验,那一首微生物培养的手法看得他眼花缭乱,至今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叶知秋一个县保健站的医生,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手艺?
  再看看现在的叶知秋,一点都不淳朴了,官话和套话一套一套地说,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都可以昧着良心说话了。
  不过再想想这种救护车的‘稳’,胡滨绝对的叶知秋这么做也没啥,既然国内能够自主生产这种比外国的救护车还要好用的救护车了,那为什么不用这种?更别提长青市生产的救护车都不知道该叫救护车还是该叫催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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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等了两天,估摸着胡滨已经同高淳和教授通过气之后,她才打算给卫健委打电话。
  她还在想该怎么同卫健委那边吹自家市区一汽车厂里生产出来的急救车呢,高淳和教授就开始抱怨了,“叶老师啊,听小胡说你们那边生产出比意呆利那边的救护车还要好的救护车了?小胡两天前就打电话同我说了,还说你也要打电话过来,这让我足足等了两天啊……你们那边的产能怎么样?我们卫健委这边先定个三辆行不?”
  叶知秋咧嘴一笑,“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们生产救护车就是想着方便全国的急救医护人员的,哪有不卖的道理?高教授,我同您透个底,我们这边的价格要比长青市那边的价格稍微贵一些,主要是因为我们这边造出来的救护车上安装了最新的避震器,这个挺贵的,但效果不用怀疑,肯定要比长青市那边的急救车好很多,这个胡滨应当已经同您说过了。”
  高淳和教授那边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后,才问叶知秋,“叶老师,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叶知秋愣住,脸色一时间有些犹疑不定,她问高淳和教授,“什么交易?”
  高淳和说,“首都这边的医药大环境越来越差了,很多年纪像我一样的老同志过的日子……哎,根本不能提。你们临海市那边的情况挺好,小胡同我说过了,但一下子塞太多人也不大好。”
  “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给我们这把老骨头一个容身之处,不要求吃得多好穿得多好住的多好,只求这张老脸不要再被踩进泥里践踏了。活了一辈子的人,到老了却连这张脸皮都保不住,想想还真是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