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_分卷阅读_395
  见皇后与定国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又冲皇后和定国公“嗬嗬”冷笑,“朕、朕也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七皇子早已跪下了,待皇上说完了,也喘得不那么厉害了,方缓声道:“父皇,儿臣绝不敢有任何谋逆之心。从为父皇寻找大夫,到举荐赛大夫进宫为父皇治病,再到此时此刻,儿臣都敢说儿臣绝无任何不臣不孝之心,儿臣绝对问心无愧,否则便让儿臣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还请父皇明鉴。”
  一旁头发胡子都早已花白了的赛大夫早在七皇子跪下时,也跟着跪下了。
  待七皇子说完,赛大夫也跟着道:“皇上,草民行医五十余载,在草民眼里,所有病人,无论男女老少、贫穷贵贱,只要找上了草民看病,那都是草民的病人;草民便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倾尽草民毕生所学,为他们减轻病痛,治好他们。这一点,草民也可以保证,草民从来都问心无愧,让草民发什么样的毒誓,草民都不惧。”
  皇上也留赛大夫治病好一段时间了,对他的医术人品都算有了足够的了解,以他的站得高看得远、阅人无数,也确信自己不会看错这样一位杏林圣手的医者仁心。
  但正是因为皇上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才更生气,更绝望。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阻挡改变不了衰老与死亡,就算他富有天下,坐拥四海,又有什么用?!
  皇上想到这里,想到自己真的马上就要死了,忍不住又怒了,“那你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出一个、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为朕治病,治好朕……要是治不好,朕就要了你的脑、脑……呼呼呼……”
  话没说完,已是喘得说不下去了。
  他的贴身大太监黄喜忙上前小心翼翼的给他顺起气来,又小声催促赛华佗,“赛大夫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前来给皇上治病啊!”
  赛华佗叹道:“皇上,草民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草民记得,之前就曾与皇上说过很多次,务必要忌酒忌色,忌大鱼大肉,皇上明明答应草民答应得好好儿的,却……,还一度瞒着草民,连请脉都不再传召草民,草民实在已无力回天。倒是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指不定有能回天的高人呢,不如皇上试一试?”
  本来他给皇上诊治后,就算不能根治,只要皇上遵照医嘱,病情是绝不会忽然就恶化到这个地步的。
  可惜前阵子皇上忽然不再传召他,等前几日终于又开始传召了时,病势已是很严重,终于到了眼下这随时都可能殒命的地步……
  皇上让赛华佗说得越发胸闷气短,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好容易才撑住了没有晕过去,因为心知自己这一晕,可能就再醒不过来了。
  片刻才怒声道:“太医若是有用,朕、朕还召你做什么,你今日若是治不好朕,朕、朕就要了你的脑袋,也要你们、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朕陪、陪葬!”
  皇后闻言,上前几步,跪到了七皇子前面,低声道:“皇上,臣妾从嫁了皇上那一日起,便早已在心里许过愿,这辈子定要与皇上生同衾死同穴,所以皇上就算真让臣妾陪葬,臣妾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可皇上也该爱惜自己的龙体才是,怎能贪图一时之乐,便置龙体安危于不顾?皇贵妃也是服侍皇上三十年的老人儿了,却为了一己之私,不顾龙体安危,臣妾这次绝不能再饶她!”
  皇上不等皇后说完,已下意识要驳斥她。
  却实在说不出话来,且满心都是被皇后说中了的恼怒与后悔,只能继续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几时没遵守医嘱了,他明明前阵子一直都清心寡欲,连过年都极力克制着,几乎没有放纵过自己。
  可他也是个人,每日都日理万机的从早忙到晚后,也会疲累,会想放松一下,那便偶尔纵容一下自己怎么了?他可是皇帝,却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想宠幸个妃嫔更不能,他这个皇帝当来还有什么意思?
  他后宫那么多鲜妍的年轻的美人儿们,又该怎么办?皇贵妃也都是心痛他,才会特意为他准备山珍海味,美酒美人儿的,如果怪得她?
  反正他养了那么多太医,他还有赛华佗,还有应有尽有的珍稀药材补品,就不信真治不好他的病了,他可是皇帝!
  可惜真到了这一刻,皇上才终于知道,他就算是皇帝又如何,在生老病死面前,也跟寻常百姓,甚至跟最底层最贫苦的底层乞丐、蝼蚁草芥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这个念头让皇上越发绝望了,人也再撑不住,再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七皇子见状,忙低声与赛华佗道:“赛大夫,还请您老再尽力一试。您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本王都不会让您老有任何危险的!”
  皇后则冷声喝命黄喜,“黄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承乾殿传旨,废除张氏皇贵妃的位份,贬为庶人,再把承乾殿所有人都看管起来,等候发落!”
  心里满是得意与解气,可算是让她等到这一日了,看贱人往后还如何在她面前趾高气扬,不恭不敬!
  黄喜满脸的犹豫,“这……”
  他可是皇上的贴身大太监,当然只听皇上的旨意,也不能离开皇上半步,可如今的局势又分明……
  所幸七皇子开了口:“母后,眼下父皇的龙体最要紧,旁的都是次要的,等大局定了,您再发落一干人等也不迟。”
  皇后方悻悻改了口,“行吧,本宫听你的。”反正人早已看管起来,是她砧板上的肉了,倒也的确不必急于这一时。
  赛华佗方上前,凝神为皇上施起针来。
  少时,皇上再次醒了过来,见七皇子倒仍是满脸的沉痛,皇后与定国公脸上却再掩饰不住的带出了几分欣喜与得意来。
  皇上又怒了,“你、你们都是乱臣贼子,朕绝不会、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皇后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才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向来勤政爱民,如今最放心不下的,肯定是这江山社稷,万千百姓。您放心,老七是个文韬武略的,这几年经过您的栽培历练,朝堂上的大情小事也都游刃有余,臣工们也都敬服,定会将您留给他的江山治理得蒸蒸日上,越发国富民强,八方来朝,不负您期望,也不负大周的列祖列宗!”
  定国公也跟着道:“皇上放心,老臣和其他阁老重臣们定会尽心辅佐七殿下,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你、你……你们……”皇上气得直喘粗气,“朕还没死呢,还轮不到、轮不到你们一手遮天,朕一定会、会等到老八平安归来,把朕的江山,亲手交给、交给朕属意的太子……”
  皇后想到这些年因为皇上偏心而受的各种各样的气,冷冷一笑,“可惜皇上属意的太子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就算他会飞,眼下也是于事无补,无力回天了!”
  皇上越发恼怒了,“你!朕要废了你这个毒妇,朕、朕……你们倒是会下棋,早就算好了一切,早就在、在等着这一日了吧?倒是会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连朕都被瞒过了……就这,还、还有脸说绝无任何不臣不孝之心,问心无愧……朕、朕……”
  七皇子见皇上又激动起来,忙道:“父皇,儿臣的确问心无愧,无论到了哪里,无论对上谁,儿臣都敢这么说!倒是父皇英明一世,乃不世出的明君,大周的赋税自您继位以来,三十年何止翻了几番,老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您真确定八弟有能力接下您的重担,让大周在他手下越发发扬光大,您真确定他能成为一位青出于蓝的明君吗?别说青出于蓝了,怕是守成都难,反倒会成为大周由盛至衰的转折点,成为江山社稷和万千百姓的罪人吧!”
  不待皇上说话,又道:“父皇圣明烛照,心里怕也一直很明白这一点,才会这么多年都没定下储君,且一直栽培儿臣吧?知子莫若父,您的儿子们都是什么秉性,您当父亲的再了解不过了,不然何以这次八弟和皇贵妃一说一求,便答应了让他去陕西。不就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看他能不能扶起来,能不能担起这万钧的担子吗?”
  皇上呼呼直喘气,“那又、又怎么样?”
  七皇子继续道:“儿臣就不一样了,儿臣既有信心,也有能力接下这万钧的担子;儿臣还自信定能青出于蓝,让大周在儿子的治下,更上一层楼,与父皇一道再开创一个跟太祖爷、高祖爷‘元宁之治’时一样的盛世,名垂青史!还请父皇相信儿臣,并给儿臣这个机会,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让赵家的列祖列宗失望的!”
  七皇子说这些话时,腰背笔挺,双目明亮坚定,再不掩饰整个人的强大自信与气场,已隐有帝王之相。
  皇上看在眼里,这几年本就已很看好这个儿子,不然也不会一直栽培他了,只仍存了几分疑忌,也还有几分对八皇子的偏心,——因为与皇贵妃算得上青梅竹马,皇上早年对皇贵妃可谓是盛宠,子凭母贵,自然八皇子也是皇上除了先太子以外,最宠爱的儿子;甚至某些方面连先太子都不如他,毕竟先太子要继承大统的,必须高标准严要求。
  等到先太子早逝,皇上亲自抱过、教养过的儿子,便只剩八皇子一个,皇贵妃也多年来一直宠爱不衰,皇上的心当然就更偏了。
  可惜八皇子终究是扶不起的阿斗,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输了,自己还浑然不觉……
  皇上那几分仅剩的疑忌与偏心都尽消了,做儿子老七可能是有不足,但做继承人、做太子与新帝,他却是绝对够格儿了。
  话说回来,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已尽在老七的掌握之中,他的疑忌与偏心不消又能怎么着,非要逼得老七给他吃罚酒,连一代帝王最后的体面与尊严都不保不成?
  皇上终于松了口,“黄喜,你亲去行人司传朕旨意,七皇子赵疏器质冲远,风猷昭茂,深肖朕躬,宜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册时命,昭告天下,钦此!”
  黄喜忙应了一声:“遵旨!”,却行退了出去。
  皇上方讥诮的看了一眼已忍不住喜形于色的皇后和定国公,真以为老七好拿捏,他们作威作福、一手遮天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都等着被老七收拾得后悔莫及吧,还真以为他们终日大雁,便不会被雁啄眼了!
  随即皇上才看向了七皇子,道:“朕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所有的兄弟都须善待,尤其老八,他们若有个什么好歹,朕死了的阴灵也饶不了你,将来你的儿子,也终将落得同样的下场!还有皇贵妃,你也须善待!”
  七皇子,现在该叫太子了,太子忙都恭声应了:“父皇只管放心,儿臣一定谨遵父皇之命,善待所有兄弟姐妹,善待所有为父皇诞育过子嗣的娘娘们。”
  皇上满意的“嗯”了一声,“那就好。再把太后和皇贵妃请来,今夜值守的阁老、金吾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也都请来吧。”
  太子闻言,忙要应下,“儿臣这便……”
  却让皇后打断了,“太子三思!皇上龙体看起来明显已有所好转,看来赛大夫果然医术高明,那更该让皇上好生歇息,好生睡一觉,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来扰了皇上的清静才是!”
  心里很是不满,太子到底怎么想的,反正黄喜已经去传旨了,大局已定,就该把……事情尽快了了才是,还把该传来的都传来,这是惟恐生不了变,惟恐他已到嘴里的太子之位飞不了呢?
  可惜太子仍是道:“父皇自来孝顺,与皇贵妃亦是多年的情分,岂能让他们连最后……,至于阁老重臣们,父皇定是有话交代,母后只管耐心等着、听着便是了。”
  心里倒是有些同情起皇上来,好歹也是几十年的夫妻,母后竟看不出父皇已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了吗?哪里就至于急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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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9章 大结局(中)
  太子都能看出皇上已是回光返照了,皇上自己的身体,当然更清楚这一点。
  见皇后与定国公都是一副迫不及待了的样子,不怒反笑。
  很快他们就能知道“后悔”二字究竟怎么写了,老七可是他的儿子,是姓赵的,又一心做个明君,且有那个能力和心计,让他们自认是他们一手扶起来的人回过来头收拾了他们,真是再好不过了!
  皇后见太子如今翅膀还没长硬呢,就已不听自己的了,很是恼怒,冷笑道:“太子这是在质疑本宫的话吗?本宫可都是为了你好!”
  皇上冷冷道:“你让太子弑父弑君,是为了他好?别忘了朕还没死呢,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足够废了你的皇后之位了!”
  说得皇后的脸白一阵青一阵的,总算悻悻的没有再说。
  很快今夜内阁值守的计阁老和金吾卫指挥使先到了,——虽然后者早已是七皇子的人;随即锦衣卫指挥使也到了,这个倒仍是皇上的人,但宫里可从来是金吾卫的地盘儿,人数也从来是锦衣卫的数倍之多,根本没有丝毫翻盘的机会。
  所以皇上压根儿没再想过翻盘。
  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子民们,他自继位以来,三十多年都兢兢业业,几乎不敢有任何放松的时候,才让他的江山他的子民有了如今的大好面貌和好日子,就算已经到了他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也必须对他们负责到底!
  之所以将这几个臣工和太后、皇贵妃都请到,也是为的这一点。
  不一时,太后和皇贵妃也先后坐着肩辇,慌慌张张的到了。
  天才刚黑,她们各自的宫殿便猝不及防让金吾卫给看管了起来,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别提传话儿、传消息出宫了,都是在宫里沉浸了几十年的人物,自然立时意识到出大事了。
  太后还稍微心安些,反正无论如何,她肯定都是性命富贵无忧的,她只担心皇上的处境和身体。
  皇贵妃却是六神无主,慌乱恼怒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肯定是皇后和老七在生事,一旦皇上……她儿子如今可还远在千里之外,连飞回来都来不及,等老七真上了位,皇后真成了太后,哪里还有他们母子的活路?又哪里还有他们靖江侯府的活路?
  皇贵妃只能明知徒劳,却仍不肯放弃的一再派人试图突围出宫,把消息传给靖江侯府和阜阳侯府等几家自己人。
  可惜接连派出的几拨人都落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在她自己的宫殿内外如是,整个皇宫其他的地方、其他的自己人纵意识到了异样,怕也只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皇贵妃末了只能以死相逼,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吵着她必须立刻面见皇上,“否则本宫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就等着事后皇上诛你们的九族吧!”
  奈何她都把自己的脖子刺破,自己都能感觉到血在往下流了,围着她宫殿的金吾卫们仍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大有她‘要死就尽管死’的架势,反正她迟早都要死的……
  皇贵妃又不是真的想死,反而前所未有无比的想活,自然只能恨恨的退回自己的宫殿,另想法子了。
  好在皇上很快便传召她了,总算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母子也定不会如了七皇子和皇后的意,笑到最后的终究会是他们!
  抱着这样的念头,皇贵妃一进皇上的内殿,便跪到地上哭了起来:“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宫殿好好儿的竟让金吾卫给围了起来,说是皇后娘娘和七皇子的命令,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让七皇子和皇后娘娘如何折辱?况就算臣妾真犯了错,也只有皇上能发落臣妾,几时轮到皇后娘娘,尤其是七皇子发落臣妾了?皇上可还好好儿的,七皇子便如此目中无人,越俎代庖,分明就是想造反啊!”
  心里却比方才在自己宫里时更慌,因为想到了方才一路走来,宫里各处都有金吾卫在加倍戒严,这会儿皇上的内殿里也只有七皇子、皇后和定国公,并几个重臣,就算皇上真是被挟持了,只怕七皇子也已得手了……
  太后当娘的肯定更在意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一进殿便颤巍巍的奔上前先看皇上。
  见皇上面如金纸,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太后活了七十几载,见过的死人已是不知凡几,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皇上分明已是到了弥留之际,霎时已是老泪纵横。
  却见皇贵妃还一进来便又哭又闹的,只想着自己,根本不在意皇上的好坏。
  太后立时怒了,喝道:“你嚎什么嚎,皇帝还活着呢,你要嚎滚出去嚎,别扰了皇帝的清静!”
  喝得皇贵妃立时不敢再哭,忙膝行上前看起皇上来,也是一见皇上的脸色,便心知不好,就更绝望了。
  太后这才强忍住眼泪,问起皇上来,“昨儿不都还好好儿的吗,听说今儿还上了小朝会的,怎么忽然就……太医呢?赛大夫呢?赛大夫,皇帝的龙体到底怎么样了,哀家命令你,必须治好皇帝,否则,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赛华佗满脸的苦相,“请太后娘娘恕罪,草民实在已无能为力。”
  这便是他不爱给权贵治病,不爱在一个地方久留,哪怕那个地方再好,都只短暂停留的原因呢,实在太强人所难,太危险了!
  倒是皇上轻轻握了太后的手,无力的笑道:“母后别为难赛大夫了,他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也是怪朕不肯听从医嘱,前阵子太放纵了,只当就发病那会儿难受,过了就好了,哪知道这次终于过不了了……母后也别难过,儿子虽很快就要走了,您还有九弟,还有这么多儿孙。朕方才已下旨立老七为太子了,他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跟朕一样孝顺母后,让母后安度晚年的……”
  太后已是泣不成声,“哀家不要别人的孝顺,只要皇帝你的,你一定要好起来……赛大夫,哀家现在不是以太后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求求你了……”
  赛华佗低叹一声,“草民行医已五十余载,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草民都不会放弃,可眼下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