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227
  “吼!”
  一记震耳的虎啸打断沈柏的思绪,那条黄狗一直没办法扑杀他们,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皮肉绽裂,露出来的却不是血肉,而是雪白的毛发,它的四肢变得粗壮,个头也变高,眨眼间,从不起眼的黄狗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
  这只白虎的毛发厚实油亮,脑门中央有三道红痕,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它的眼睛通红,一张嘴露出狰狞可怖的獠牙,威慑力十足。
  是缘君在背后搞鬼!
  整个南襄,除了他没有人在饲养兽灵。
  白虎比黄狗的行动更快,迅猛的朝沈柏他们扑来,男人抱着沈柏躲避,哑着声在她耳边说:“它的目标是你,我现在要放开你,可以吗?”
  沈柏很冷静,没有问他想做什么,只是握紧手里的剑问:“我要怎么做?”
  “跑!”
  男人只说了一个字,下一刻沈柏便感觉腰上一松,人已经站在地上。
  许是看到两人分开,白虎觉得有可乘之机,兴奋地咆哮起来,沈柏没工夫看它,握紧手里的剑拔足狂奔。
  她卯足了劲儿,把上下两辈子逃命的本事都拿出来,然而白虎的速度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沈柏这个时候万分后悔自己在太学院的时候没好好学功夫,前两天也没趁机跟云裳学几招救命的术法,这会儿只能被追得像条狗。
  不过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沈柏也没闲着,破口大骂:“缘君你个缩头乌龟王八蛋,就知道在背后耍阴招害人,能驱使大虫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亲自现身跟小爷对打啊,看小爷不锤爆你的狗头!”
  刚骂完,白虎追上来,一爪子呼向沈柏,沈柏提前感知到了危险,一个滚身躲开,躲开的瞬间甚至感受到了白虎毛从自己脸上扫过的柔顺触感。
  这么好的虎皮,不扒下来做个围脖还真是可惜了。
  沈柏咬牙,不敢有丝毫迟疑,打了好几个滚后停下,又爬起来往前跑。
  跑得太用力,她感觉呼吸的时候,胸腔都有点疼。
  白虎跟逗老鼠一样不停地伸爪子想拍死沈柏,沈柏的体力很快被消耗大半,一不留神摔在地上没能爬起来,白虎的爪子立刻呼来,沈柏躺在地上,本能的举剑抵挡。
  从沈七手上取回来那串佛珠和手里的剑迸射出淡金和幽蓝的亮芒,形成两道光盾将沈柏护住,白虎的爪子一时没有拍下来,沈柏却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两条胳膊被压得不住发抖。
  这样下去她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沈柏咬牙,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虎的脖子上出现一条黑色绸带,被人拉得后仰,爪子也随之抬起来,男人嘶哑的命令传来:“动手!”
  沈柏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提着剑一个助力跃起,冲到白虎面前,用力挥剑。
  一剑封喉,白虎呜咽了一声。
  沈柏没有就此作罢,腰腹用力,在空中旋身,骑坐在白虎脖子上,而后双手用力,将手里的剑全部插进白虎脖子里。
  白虎喉间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吼,发足狂奔,沈柏被它从背上甩飞,本以为会摔得很惨,下一刻却被稳稳接住,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沈柏松了口气,唇角控制不住上扬,她就知道这人不会眼看着自己摔倒的。
  沈柏抱住黑袍男人的脖子,正想说话,耳边传来一声悲戚的哀鸣,回头,那头白虎跑出几十米后软软倒地,在它的脖颈伤口处,一道道蓝幽幽的亮光不断涌出,绝美如梦幻。
  那些亮光在上空盘旋了好一会儿,化作一道道光球来到沈柏面前,悬在空中。
  靠得近些,沈柏看见那些光球里不断闪过一些画面,有老人,有小孩儿,有樵夫有货郎,人生百态,各不相同,像是不同的人的记忆。
  沈柏被光球吸引了注意力,云裳抱着恢复原状的沈七走来。
  黑袍男子放开沈柏,云裳走过来,先确定沈柏没有受伤,然后才说:“这些是之前被白虎吞食的魂灵,现在白虎已死,这些魂灵也能得到解脱,白虎是小姐杀的,还请小姐送他们一程。”
  眼前的光球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百人,世人皆道缘君饲养兽灵要高人一等,却不知道他只是拿白虎做幌子,只怕比其他制香师犯下的罪孽还要多得多。
  想到眼前这些光球是上百条活生生的人命,沈柏就唏嘘不已,她看着云裳,轻声问:“姑姑,我要怎么做?”
  云裳说:“我需要取小姐一滴指尖血。”
  沈柏想也没想伸出手,云裳刚要取血,黑袍男子出手抓住沈柏的手腕。
  沈柏意外,问:“怎么了?”
  男子没有看沈柏,只看着云裳问:“为何要取她的血?”
  云裳平静的看着男子,说:“一切缘法皆有因果,小姐杀了白虎,救他们于水火,自然只有小姐才能消除他们的执念,了却他们的尘缘,不然他们会一直游荡徘徊,再被其他制香师捉去,永世不得解脱。”
  永世不得解脱这六个字让黑衣男子浑身一震,犹豫片刻,他还是放开沈柏。
  沈柏已经猜到他的身份,温声安慰:“放心吧,云裳姑姑是好人,她不会害我的。”
  云裳用细针扎破沈柏的指尖取了一滴血出来,那滴血悬在空中,如莹润昂贵的上乘血玉。
  血珠一出,那些光球似有所感,自发的有序排列整齐。
  云裳收了针,说:“请小姐跟我一起做。”
  云裳说完双手合十,沈柏照做,而后十指交握,指尖灵活的变换了几次动作,血珠缓缓上升,那些光球有序的靠近,簇拥着那滴血珠腾空。
  云裳开始轻轻地吟唱,她的声音极柔润,像三月春水让人的心田都浸润起来。
  沈柏认真听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这首曲子的旋律有些耳熟,她惊愕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黑袍男子。
  云裳唱的这首曲子,是昭陵军中的安魂曲。
  察觉到沈柏的异常,云裳停下来,问:“小姐,怎么了?”
  沈柏犹豫了一下,如实说:“我在昭陵听过这首曲子,这是昭陵军中的安魂曲。”
  云裳眼底闪过惊诧,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声说:“小姐既然听过这首曲子,那我就不代小姐唱了,还请小姐亲自吟唱。”
  沈柏有些为难,说:“可我不知道词。”
  云裳说:“词可以不要。”
  云裳都这么说了,沈柏不好再推辞,便用口哨吹起安魂曲。
  在安魂曲的作用下,那些光球的颜色很快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终于结束,沈柏吹得腮帮子很酸,活动了下嘴巴,偏头正要说话,鼻尖突然涌入一股异香,意识陷入一片黑暗,身子倒地前,她感觉有一双手稳稳捞住了她。
  云裳看着黑袍男子,问:“你打算跟着小姐多久?”
  第185章 拜见师祖
  沈柏晕倒后,顾恒舟周身的气息便变得冷寒凛冽,云裳的淡然平和也收敛起来,多了三分尖锐。
  两人无声的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鱼声再度传来。
  卫如昭在催促他们出阵,顾恒舟立刻抱着沈柏往外走,云裳抱着沈七紧随其后。
  阵外,慕容轩和一众侍卫还在原地踏步,其中一个侍卫好奇的小声嘀咕:“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我记得好像没这么远啊。”
  “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另一个人紧接着说,两人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慕容轩听到,顾恒舟把沈柏的魂魄送回体内,又捏了个术法帮她固灵,做完这些,他从马车出来,云裳拂袖,一股清风吹散迷雾,阵法破灭,驿站的灯笼远远地出现在眼前,众人松了口气,驾着马车继续朝前驶去。
  顾恒舟默默跟到驿站外面,驿站外面笼着淡淡的金光,卫如昭设了禁制,顾恒舟止步于此。
  沈柏没醒,侍卫以为她睡着了,慕容轩直接把她抱回房间,茶白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云裳没急着回房,状似随意地在驿站各处走了一圈,布下阵法,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把伞缓缓腾空,将整个驿站笼罩,和那层金光形成双重保护。
  做完这一切,云裳站在驿站院子里,看见顾恒舟坐在离驿站最近的客栈屋顶。
  今天是满月,出阵以后,柔和明亮的月光洒了一地,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衣袂翻飞,却满是孤寂苍凉。
  云裳看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屋里沈七已经睁开眼睛,他的身形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眼睛还是红的,神智没有完全恢复,周身煞气腾腾。
  云裳走到他面前,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沈七眉心查探。
  指尖刚触到沈七冰冷的皮肤,云裳就蹙起眉头,她闭上眼睛,凝神细细探索他的魂灵世界,片刻后,云裳被弹开,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她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看着沈七,没想到他小小的身躯里,竟然吞食了那么多的魂灵。
  今晚沈七的魂灵世界受到太多侵扰,他身上的皮肤又开始皲裂,隐隐有暴走的趋势,云裳沾了唇角的血捏了个安灵诀压在沈七眉心,柔声道:“没事了,不要怕。”
  说话的同时,沈七小拇指上的红印发出浅淡的光亮,皲裂的皮肤停下,过了一会儿慢慢愈合。
  云裳松了口气,把沈七送回沈柏身边。
  第二天沈柏是被闷醒的,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漆黑,她伸手把趴在自己脸上的沈七扒拉下来,戳着他的脑门问:“干什么,你想谋杀娘亲?”
  说完把他白白嫩嫩的小身板儿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一点伤口以后松了口气,捏着他的小脸说:“昨晚你差点把小爷吓死了。”
  沈七抱住她的手,眨巴着眼睛摇头说:“不……不死,不要死。”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谁对你好。
  沈柏在他小屁屁上拍了一下,起身道:“小爷当然不死,小爷还等着回昭陵跟顾兄拜堂成亲呢。”
  沈七熟练的趴到沈柏脖子上,凑到她耳边好奇的问:“顾兄?”
  沈柏开门,让顾三顾四送洗脸水来,然后低声告诫沈七:“顾兄是我的,你不能这样叫他,没大没小。”
  沈柏的语气很是维护,沈七有点不高兴,问:“那我叫什么?”
  “当然是叫爹啊。”沈柏理所当然的说,而后摸着下巴嘀咕,“也不知道顾兄到时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毕竟他又看不到你,要是他不相信的话,我……”
  沈柏说着说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像背了个冰坨子,连忙把沈七逮下来,沈七皱着眉头撅着小嘴,气得眉毛都挂霜了,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爹!”
  没有爹你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沈柏腹诽,沈七抓着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嘟囔着说:“我不要爹。”
  他没有眼泪,哭不出来,眼神却满是怨怒恨意,沈柏一怔,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这小鬼该不会是被他亲爹杀死的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七死的时候也就一岁多的样子,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能对这么小的小孩儿动杀念?
  沈柏想得入神一时没有回答,沈柏慢慢松口,抱住沈柏的手,委屈巴巴的说:“娘亲,不要。”
  沈柏知道这小鬼很会撒娇,但这会儿听着还是心疼,摸摸他脑袋上的胎毛说:“好好好,不要爹,行了吧?”
  沈七点头,眉毛上的寒霜消散。
  顾三很快端了热水来,沈柏洗漱完,吃过早饭,直接去找云裳,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跟姑姑学制香术。”
  昨晚莫名其妙进了别人布下的阵,还被一只大老虎追得屁滚尿流,这对沈小爷来说实在是太丢脸了。
  而且看见沈七那么痛苦却没办法帮助他的无力感,沈柏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制香术现在只是在南襄国盛行,等两国互通商贸,指不定哪天也会流传到昭陵,昭陵有顾兄,还有沈家几十口人,沈柏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