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遍仙界_分卷阅读_152
  杨意身为武修,对盯人不是特别在行:“盯着就可以了是吧?那行。”
  “好。”殷渺渺看向孔离和慕天光,“我们三个去审问楚汤和阮轻愁。”
  第169章
  楚汤没过多久就清醒了过来,发现全身上下均被制住,不由心中一沉,正欲思索如何脱身,眼前却簇一下冒出团火苗来。
  屋中的灯尽数被点亮。
  他抬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出人预料的,环境虽然简陋,却不是什么大牢,而是件空置的屋子,面前站了几个眼熟的人:“你们……”
  “楚道友请坐。”殷渺渺做了一个手势,语气很客气,“你身俱魔气,只能暂时委屈一会儿了。”
  捆住楚汤的是一条小指粗细的金绳,它有个众所周知的名字,叫捆仙索,无论什么修为,只要被帮助,灵力不得用,神识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站起来在椅子里坐下是没问题的。
  楚汤站起来,大马金刀地往木椅里一坐,反客为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殷渺渺道:“奉几位真君之命,询问你入魔一事,请楚道友配合。”
  楚汤扫过面前的三个人,殷渺渺和他面对面坐着,显然是主事之人,孔离站在窗户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而在墙角,慕天光身上的黑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但冰寒的气息无处不在,存在感极强。
  冲霄宗、仁心书院、归元门……三方势力的人共同问话,被诬陷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尚未并定罪,仍有分辨的机会。
  想明白这点,楚汤心里一松,开口说:“我与魔修毫无干系,是被人陷害的。”
  殷渺渺指出事实:“你身染魔气,有可能是旁人栽赃陷害,可是魔气是从你体内散出,除了修魔,有什么别的解释?”
  “我所修的心法乃家传之法,人人皆知,怎么会是修魔?”楚汤加重了语气。
  “这只是心法,并不能证明你没有修过魔修的功法。”殷渺渺平静地问,“你说你是被人栽赃,那么,你怀疑的人是谁,又是通过什么办法嫁祸到你身上?”
  楚汤露出异样之色:“有一个极大的可能。”
  殷渺渺轻柔又冷漠:“说。”
  楚汤将化仙丹的事略作加工,说是意外得来的灵药:“……上一次比赛,我受伤不轻,就打算服下那颗灵药疗伤,没想到里头灵力充沛,直接叫我进阶了,现在想想,极有可能存在问题。”
  他说着,又说明了玉瓶摆放的地点,叫他们尽管去查证。
  殷渺渺哪能不清楚他的小算盘,笑笑说:“好啊,那我们就跑这一趟好了。”
  真要是丹药的问题,能放着给你当证据澄清?傻。
  不过,能名正言顺搜一搜楚府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去楚府的路上,孔离问她:“这事儿你怎么想?”
  一群小伙伴里,能在这种事上跟上殷渺渺脚步的也就只有孔离了。她不瞒他,直言不讳:“运气好只是五城的事,运气不好,挖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孔离问:“所以你主动请缨干这活儿?”
  “我师父和我说,你只要活得够久,早晚都得和他们打一架。”殷渺渺整理着袖口,顺带把思路都给捋顺了,“魔气这种事做不了假,肯定有魔修在背后掺了一脚,事小就当练练手,事大就防患于未然,”
  顿了顿,又道,“能把这事儿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指不定凡间就能少死点人。”
  孔离默然。
  一路无话到楚府。
  仁心书院的几个“文弱”书生奉命把楚府看守了起来,讲真,殷渺渺是头一回看到摇着扇子吟风弄月顺带当守卫的文人,场面颇为清奇。
  不过地方倒是守得周全,结界一张开,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殷渺渺径直往楚汤所在的主院里走去,甫进院门,一股清甜的香气就迎面扑来,香得让她怀疑人生:“这是什么花?”
  孔离左顾右盼,很快找到了源头,倒吸口冷气:“哇,楚汤可真是大手笔,这是仙椿山庄培育的‘九转仙昙’,有提纯灵气之效,香气持久,多日不散。”
  殷渺渺听着稀奇,多看了两眼:“这么香的味道,怎么没有蝴蝶蜜蜂?”
  “这院子里布了结界。”孔离见多识广,指点她道,“看到那些藤蔓没有,它们可以隔绝仙昙的气息,免得叫妖兽啄了去,这可是很珍贵的灵植啊。”
  殷渺渺靠近仙昙,只觉通体舒畅:“仙昙既然提纯灵气,与修魔背道而驰啊。”
  “的确。”孔离看了眼,“有点古怪。”
  “走,进屋去看看。”殷渺渺推门进屋,依照楚汤所言,于书房的博古架上搜寻了番,在一个金漆螺钿盒里找到了他所谓的玉瓶,“哟,居然在,楚汤要倒霉了。”
  孔离接过来看了看,同意她的看法:“还真是。”
  证物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有利,有的时候有害——要是楚汤真栽在这个玉瓶上,玉瓶还在,证明人家压根就不怕查,十有八九是要吃个哑巴亏了。
  “再搜搜。”殷渺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说起搜证,一般人肯定想到翻箱倒柜,寻找暗格,但修士没有这么麻烦:首先用神识扫一遍,没有阵法禁制的东西瞬间就能尽收眼底;接着用灵力去探寻那些“看不透”的物件,比如楚汤的那个金漆螺钿盒就是个法宝,神识就无法看透,只能用既定的办法开启。
  若灵力探去,发现被阻拦挡回,就是有什么隔绝的禁制;若灵力紊乱散开,便是有什么阵法在捣鬼;若是灵力一去不回……就有很多种可能性了。
  殷渺渺遇到的是最后一种。
  地点是在床板下。
  她走过去,直接掀了被褥,底下的床板光滑无暇,单凭肉眼看不出丝毫端倪,至于武侠小说中通过回音来判断的是否有暗格的办法,在修真界就是没可能的事儿。
  “来看看这个。”她拍拍床铺,求助小伙伴。
  孔离凑过来看看:“可能是聚灵木,很昂贵的木材啊,用来打成的床就是个小型的聚灵阵。”又研究了会儿上头的纹路,“喏,这个是屏蔽神识干扰的阵法,避免偷窥。”
  “不对。”慕天光终于开了尊口,“里面有东西。”
  殷渺渺朝他看了眼,他烟灰色的瞳仁里银光点点,仿佛看到了他们所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
  “魔气。”慕天光拔出剑,“让开。”
  孔离赶紧躲开。
  雪际剑斩下,这张昂贵奢侈的拔步床被腰斩成两段,一缕魔气自夹层中逸散而出,不能更显眼。
  孔离定睛一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木材中间是一方破破烂烂的红色布条,颜色不均,脏旧恶臭,里头裹了件青紫色的东西,乍看像是一枚畸形的果实。
  “应该是魔婴。”殷渺渺早些年做过的功课派上了用场,“把女胎在腹中杀害剖出,不沾一口阳气,继而封入瓮中,辅以魔气炼化,就能得到对修行大有裨益的魔婴。”
  孔离在脑海中搜寻了番,勉强回忆起了相关内容:“是用来吃的?”
  “嗯。”殷渺渺寻出木盒将它装入其中,连拍三道符箓封印住,“据闻一个魔婴能抵过五十年苦修,若是血脉至亲,更佳。”
  孔离倒吸口冷气:“魔修真是突破人的底线。”魔修残忍狠辣,毫无作为人的底线,与道修的矛盾不是所谓的修炼方法不同能轻描淡写带过的。
  殷渺渺默然片刻,淡淡道:“再搜搜吧。”
  三人又仔仔细细把楚府了搜了遍,待到天色将亮也一无所获。正欲离开,抄手游廊里跑来个眼熟的身影,看见他们就叫:“孔大哥。”
  “呃……”孔离尴尬地瞄了殷渺渺一眼。
  殷渺渺无所谓,她和向天涯重温旧梦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了,小公主只是甩个脸色而已,算个什么事。
  “你来干嘛?”孔离赶紧打发她走,“回屋待着去。”
  楚蝉气喘吁吁地走过来,面色苍白,似是大病了一场:“他们都在说我爹和魔修有勾结,怎么可能呢?我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孔离刚想说话,殷渺渺突然道:“你怎么住在这里呀?不是在齐宅吗?”
  “什么?”楚蝉恍惚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道,“两边都是我家,我想住哪里住哪里,要你管?”
  她恶狠狠地瞪着殷渺渺,在青龙城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个前辈是个好人,结果转眼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自己明明说过喜欢他了,她还要来抢,不讲情义。
  殷渺渺不以为意,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你说你爹不可能和魔修勾结,你怎么保证呢?你又不住在这里。”
  “那是我爹,我能不知道吗?”楚蝉不服气,“反正肯定有人诬陷,我知道了,是、是……”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是”了半天才想起来,“是秦子羽!我听到他说要陷害我爹了。”
  殷渺渺略略思忖,微笑着说:“这倒是好了,你跟我们回去,把你听到的事说一遍,要是真的是诬陷,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爹了。”
  孔离也跟着问:“蝉儿,你真的听到了?不会是被骗了吧?”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楚蝉跺跺脚,“我亲耳听到的,哪能有错?要不要给你发心魔誓?”
  孔离哄着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跟我来。”
  楚蝉抱着手臂,赌气说:“我不要跟她一起。”
  孔离想给她跪下了,小公主什么时候能分清楚轻重缓急:“你不救你爹了?”
  “那、那……”贝齿咬着朱唇,楚蝉犹豫片刻,重重哼了声,“算了,看在孔大哥的面子上,我爹在哪里?”
  殷渺渺把楚蝉这个证人带回了书院,却没有马上问她,第一时间去见的仍然是楚汤。
  他被困一夜,脸色不太好看,看到他们勉强打起精神:“如何?”
  殷渺渺把玉瓶放在了桌上:“是这个吗?”
  “不错。”
  “已经请丹心门的真君鉴定过了,残余的丹液没有任何问题,是滋补的良药。”殷渺渺不紧不慢地说,“恐怕道友想要以此脱罪,是不能的了。”
  楚汤脱口道:“怎么可能?”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从前从未出过什么问题,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自己心急服用的丹液,必然是它有问题!
  “这绝不可能。”他言辞凿凿,“我与魔修毫无瓜葛,定是有人陷害我。”
  殷渺渺笑了笑:“你不是说灵药是意外得来?怎么又成构陷了。道友,我劝你好好想想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顿了顿,又道,“你若是再不配合的话,搜魂是必然的事。”
  道修这一招说不上好与坏,要是嫌疑人死不承认罪行,最后的办法就是搜魂,把明堂里的记忆仔仔细细看一遍,有没有做过一目了然,绝对不会冤枉什么人。
  但是相应的,任何秘密都保不住了。
  楚汤会同意吗?他的秘密怕是不少呢。
  第170章
  “这药是饵。”楚汤很快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我是被陷害的。”
  “无凭无据,全靠一张嘴?”殷渺渺冷笑,“你既然认定是误服丹药,那就把如何得到这丹药的,又有什么人知道一一说来。”
  楚汤不言,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该说多少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