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奸臣想害我(科举)_分卷阅读_158
  萧翼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不过,崔洛自然不会找萧翼兴师问罪,换言之,她自己也有秘密。一个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她当了三辈子的‘崔洛’.......可她并不是‘崔洛’!
  崔洛见到库图之后并没有表现的有多震惊,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便不再注意了。
  “岳父,王爷!”崔洛向安王和缙王行礼,之后才看向萧谨严,“侯爷!”
  “嗯,崔洛,你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缙王道。
  崔洛发现缙王所坐的圆椅旁边没有再放拐杖了,而且缙王气色大好,看来当年所中的毒已经解了。就是不知道他和秦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朱启肤色呈麦色,腊月天,身子只穿了一件石蓝色的杭绸直裰,体格看上去非常健硕,难怪接连打了好几场胜仗。就面相来看,他本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将军,而非谋略过人的当权者。
  “崔洛,我听说你大力举荐一个叫做范荆的人?”朱启问道,他笑了笑,多看了崔洛几眼。上次见到崔洛还是几年前,没想到现在这小子已经成婚了,朱启还以为崔洛对他有意思呢,毕竟那时,崔洛的小眼神时常在他身上打转。
  朱启活了近二十八年了,见过很多人,崔洛是让他印象深刻的其中一个。
  古月低垂着眼眸不说话,崔洛笑道:“范荆是可用之人,他的确很有才华,而且......他曾与月儿定过亲,如今已经认出了月儿,他只能为我们所用了!”
  要不就杀了他,要不就拉他下水,崔洛选择了后者。
  缙王这时看向古月,“月儿啊,这件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父亲在世的时候,还跟我提及过范家,没想到时隔多年,范家公子还记得你,难得啊......只是如今.......”范家也曾光耀过,但十几年前就败落了。
  如今古月已经嫁人了,怎能再续前缘?
  萧翼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不出意外,朱明礼会在年前被册封为新太子,十一爷,你是打算静观其变?还是出其不意?”
  萧翼看上去很自信,好像谋权篡位对他而言已经是小菜一碟的事。
  朱启似乎也很随意,长腿翘了起来,细细品了口茶,道:“呵呵......我离京这么多年,又有多少人还记得我呢?怕是朝中没几人支持。”他自嘲一笑,但眸中透出来的神色却是尖锐,激进的。
  一看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萧谨严微微谨慎,娶了洛十娘之后,他做事再也不敢莽撞了,每一步都必须深思熟虑,“朱明礼有张首辅等人支持,内阁是个大患!”
  缙王这时也道:“是啊,朱明礼现在文有内阁,武有承恩伯府,我等还是要从长计议。”
  崔洛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她倒是觉得朱启是极有城府之人,就算无人帮着他出谋划策,他自己也有计划。
  “崔洛,你跟顾长青是表兄弟的关系?”朱启又将话题抛到了崔洛头上。
  这就很微妙了,按理说崔洛和承恩伯府的确有断不开的干系,她选择站在朱启这边,是因为知道他会成事,而非是看在他此人的份上。
  归根到底,崔洛是为了她自己和崔家!
  “嗯,十一爷说的没错,顾长青是我表哥。”崔洛如实道。
  这时,萧翼将手中杯盏放在了茶几上,用了一定的力道,青瓷相碰的声音很明显。
  几人神色各异。
  朱启却笑了起来,“崔洛啊,你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
  崔洛莞尔,之后继续保持着沉默。
  夺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多年的部署与布置是不可能得势的。
  崔洛觉得朱启在朝中肯定还有自己人,否则他不会这般风轻云淡,谈笑风声。
  而萧翼一定还有很多事瞒着她!
  在离开缙王之前,朱启交代给了崔洛一项任务,“崔洛,你明日一早去西直门将明辰接出来,所有事宜已经办妥,你只需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为什么是我?”崔洛不解。
  朱启阳刚的脸上荡出一抹浅笑,“你是咱们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被锦衣卫盯着的人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崔洛憨憨一笑,“........不知。”她也不想猜。
  *
  顾长青是在东厂值房见到了汪直。
  这时,已入三更,汪直刚从乾坤殿出来,身上还穿着绯红色的锦袍。值房里燃着上等的金丝炭,噼里啪啦的阵阵脆响声时不时传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扑鼻的香气。
  小太监恭敬的立在一侧翻炒着栗子和蚕豆,汪直左手提着一只烧鸡,右手则是一壶好酒,见了顾长青,笑的风情万种,道:“顾大人今天大驾光临,不会是来讨吃的吧?”
  顾长青唇角一抽,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倒是惬意!汪直,我有话要问你。”
  汪直觉得顾长青这人着实没意思,还比不上萧翼有趣儿,他直接将顾长青排除在了竞争之列,毕竟顾长青和小白共处一室了,依旧没将小白如何,这人本身就是........‘不丈夫’啊!
  汪直对身边的小太监道:“你们几个也听到了,顾大人有话要对杂家说!”
  小太监并不惧怕汪直,倒是颇为忌惮顾长青。汪直话音刚落,皆纷纷走出了值房。
  “好了,没人了,你说吧,杂家听着。”汪直翘着二郎腿,随意敞开了胸前的衣襟,里面是光洁的肌肤,外面是大红色锦袍,形成鲜明的色调对比,看上去/放/荡/又狂傲。
  “为什么?”顾长青沉声问。
  汪直‘呵’了一声,肩膀斗了两下,顺道在顾长青面前秀了一下大长腿,“什么为什么?顾大人,你想猜哑谜?”
  顾长青可能有些想揍他了,“你明知顾问,我是问你为何又回京了?”
  汪直兀自倒了杯酒喝,嗓音恢复了正常的成年男子的强调,“哦,你是问这个。还能为什么?为了小白啊。”
  顾长青明知他这是在敷衍,可听了这句话,还是手掌紧握成拳,“高丽公主的尸首,是你协助沐白处理的?所以,汪直,你究竟想帮谁?太子?还是另有其人?”
  太子已经是颗废子了,汪直不会傻到陪着太子玩命。
  汪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委屈道:“我汪直助人为乐,这也有错了?顾大人,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明人不说暗话,我汪直为人顶天立地,一定跟你说实话。”才怪!
  顾长青眸色更冷了,“我且问你,是谁在对付郭珩?”
  郭珩已经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子上,当年也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只要时机成熟,待张首辅下来,日后必定执掌内阁。
  汪直可能不太喜欢顾长青这个冷硬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知情?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回京只是为了小白。”
  顾长青显然不买账,他更不喜欢汪直拿着崔洛当作借口,崔洛在他心目中是不可亵/渎的。
  顾长青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谁能和朱明礼抗衡,除却一个太子之外,其余几个皇子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刘,万两位贵妃年老色衰,二人所出的皇子也是颇为平庸,算起来朱明礼是皇帝的儿子当中最为出众的一人。
  然,顾长青警觉性异常之高,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说是么?”顾长青言罢,绣春刀的刀柄抵在了汪直的脖颈处,“汪直,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汪直懊恼,他的脖子堪称是完美的比例,粗细均匀,修长笔挺,这是用来欣赏和炫耀的,不是用来这般粗鲁对待的。
  汪直的手放在了绣春刀上,渐渐将顾长青逼开,“顾大人,别闹了,你能找到我,别人也能找到我。我可不敢妄言!”
  真要打起来,汪直未必会输,而且他现在不一定非要留在皇宫,欧阳卿已经被擒,他还需要忌惮谁?
  “这里是东厂的地盘,顾大人你确定要动手的话,我奉陪哦。”汪直冲着顾长青扮了一个斗鸡眼。
  其实顾长青就知道从汪直嘴里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他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疑惑,这时,他突然道:“你是安王的人?潜伏在宫中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回京!我没说错吧,汪直!”
  ‘啪啦’一声,蚕豆在铁锅中炸开了,溅起了丈高的距离。
  内室除了火声,沙漏之声,便只剩下‘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二人四目相对,气氛愈加凝滞时,汪直‘噗哧’笑了出来,之后便是仰头大笑,“哈哈哈哈......顾大人,你怎么不去编戏曲儿?我怎么又成了安王的人了?啧啧啧,不过细一想,安王是条好路子,或许我真会这么考虑。”
  顾长青暂时看不出真假,汪直此人太过狡猾。
  亦真亦假,让人根本分不清。
  但此时,顾长青心里已经隐隐有数了,他没有和汪直继续纠缠下去,离开东厂值房之后,丢了一句话,“离崔洛远些!”
  汪直在他身后冷哼了一声,“那绝无可能!”
  顾长青很开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西北风卷着碎雪刮入屋内,吹起一阵阵的火星四射。汪直懊恼的盯着火光看了几眼,不服气道:“难道我隐藏的还不够深?顾长青是怎么看出来的?!”
  *
  日次,大雪依旧在不停的下。
  大清早,天还未彻底亮,李镐赶着马车,送崔洛到了西直门。
  崔洛没有等多久,就见一辆运水的马车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朱明辰几乎是跳下车厢的,整个人生龙活虎,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终于得到了自幼,恨不能顷刻就展翅高飞。
  “崔洛,你来接我了?咱们走吧,我还要去见十一叔。”朱明辰兴奋道。
  崔洛将自己裹的更紧了,虚手一请,让朱明辰先上了马车,而后她自己也跟了上去。
  “崔洛,多谢你走这这一趟。”朱明辰显然沉浸在一片欢快之中。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坐拥整个江山的机会?
  “无妨,殿下今后有何打算?”崔洛淡淡一笑,将一切诧异掩盖。
  朱明辰摆了摆手,“我再也不是什么殿下了,从今往后,你叫我明辰就好。我暂时还没想好要去哪里。”
  崔洛:“.......不去大理了?”
  朱明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大理?”
  崔洛:“.......那是我记错了。”
  白日,马车停靠在了缙王府的后门。
  其实,在所有人的眼中,缙王府早就没落,缙王也是残疾之人,帝王根本就不将缙王放在眼中,缙王府可以说是最为安全的一个地方了。
  朱明辰进门之后,一路款步招摇的去见了朱启。
  崔洛事情办好了,她便打算离开,而且她好像不太喜欢朱启,总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可怕,但临走之前却是被萧翼叫住了。
  两人在屋廊下站立,崔洛离着萧翼有一丈之远,她现在重新估量了一下萧翼和顾长青的为人。
  没有一个是真君子!
  都跟她耍心眼了!
  “继兄有事要交代?”
  “我听说你在外面找一个怀胎二月的女子?”
  “是的,她刚死了夫君,无力抚养孩子,我便接了她在庄子里住着,日后收养她的孩子,这件事已经谈妥,她也并不知道我是谁,将来更不会找上门来。”
  “呵呵.......还不如我给你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