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渣爹_分卷阅读_30
  陶真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老师姓薛,苏锦楼的夫子姓曾,除非是夫子有分/身术,不然他们二人的老师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陶大学神说话太耿直了,周怀安原本想让他和苏锦楼二人说些话把戏唱下去,现在这话一出,我们的周县令直接被锁死在台上下不来了,别说台阶了,人家陶真直接把梯子都给抽掉了。
  众人安静如鸡,场面瞬间尴尬,原本在心里已经排练好高呼县令大人慧眼识才的陪同人员均死死的盯着脚下,不敢有丝毫动作。
  苏锦楼也很无语,陶大学神不愧是耿直boy,你就算随便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总比这样直接说出来好吧,这种行为不就是在啪啪啪打县太爷的脸吗?
  难道你忘了,人家县太爷在县试榜文中拥有一票否决权,你就不怕人家一个不开心让衙役把你打出去?唉,说话一时爽,葬身火葬场,这次估计我得舍命陪君子了。
  “哦,”周怀安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阴测测的问道,“这么说来你二人文风相似实属巧合?”
  陶真的反射弧有些长,这个时候才感觉气氛似乎不对劲,连忙给县令递台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之事无巧不成书,学生曾听闻有一老叟行至一酒楼,突从楼上坠落一个杯盏,恰好砸到老叟头上,老叟当即身亡,与这等奇事相比,学生与苏学子答卷文风相似也不足为奇了。”
  苏锦楼,“……”
  这不是那天他为了摆脱飞鸽作弊的嫌疑与李百户当堂对峙的说辞吗?什么时候他和陶大学神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可这通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周怀安,“……”
  当日苏锦楼说了老妪,今日你陶真就说老叟,那老妪和老叟肯定是一对,不然咋这么倒霉,都是走路走的好好的就被酒楼的杯盏给砸死了。
  连找借口都找的这么相似,还说不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师兄弟?
  第42章 指点迷津
  苏锦楼以为这一次他和陶真都没戏了, 谁曾想榜文一出,甲榜榜单第一位赫然写着陶真二字,苏锦楼仔细盯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又看了名字后面的籍贯信息, 确系是棠柳镇, 看来不是同名同姓了。
  既然陶真仍能上榜,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继续呆在榜单上呢?苏锦楼眼巴巴的依次看名单,瞧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心底顿时失落不已。
  “苏兄,”陶真面露微笑,举手间颇为洒脱,“恭喜苏兄了!”
  “陶贤弟说笑了,该是我恭喜你才对, ”苏锦楼很快整理好心情, 大不了明年再来考一次,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会不会因为此次的误会给他穿小鞋, 如果人家真的铁了心不给自己过,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恭喜贤弟高中县案首!贤弟高才,实在让为兄佩服。”
  陶真拱手还礼, “哪能当的苏兄如此高赞, 苏兄也不必泄气,虽说这次仍是孙山之位, 但好歹是榜上有名,不至于空手而归。”
  孙山?苏锦楼思绪卡壳了一下, 哦,对哦!刚才我一直盯着甲榜看,甲榜取的都是名列前茅之人,我这个学渣就算登榜貌似也只能呆在乙榜,听陶真这话的意思,我被取中了?
  苏锦楼赶忙去看乙榜,一眼就瞧见乙榜最后的位置写着苏锦楼三个大字,后面的籍贯信息也写着棠柳镇,这确实是他的名字,错不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嘿嘿!本以为要打道回府回家吃土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登上末位,真是幸事。
  虽然孙山之位不好看,但不好看不要紧,只要实用就行,就算荣登甲榜第二名又能如何?说不准第二名的考生此时正在后悔呢,毕竟稍微努力一把不定就能将第一名踩下去了,眼看着自己与县案首失之交臂,怎么可能不懊悔不遗憾?
  只有县案首才有实际意义,毕竟县案首、府案首都是照例进学,院试录名时都会将人录取,至于第二名?谁管你呢?所以说甲榜第二名和乙榜最后一名,实际上都一样,除了能拿到参加府试的资格证,其他的啥都没有。
  大庆朝只要考过一次县试,就有三次机会去考府试,也就是说资格证的有效期为三年,县试上榜者,从考中的那一年算起,若是一连三次府试都不过,那么就需要重新考一次县试。
  如果一连过了县试和府试就能获得童生的功名,童生具有终身效用,有无数次机会参加院试。
  不过历年去参加县试的考生中有不少人已经取得了府试资格,但他们仍然不放过参加县试的机会,有钱烧的慌?均是为了县案首之名而已。
  此种做法相当于现代的刷分,若是得中第一,就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了院试的大门,九成九会成为秀才,若是落榜,那也无妨,反正还是可以继续参加府试,不论结局如何都没什么损失,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老天眷顾就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苏锦楼打定主意绝对不去刷分,先不说以他的学识能不能考上县案首,就算能考,他也不会去自找没趣,如今他与陶真二人都在县令那边挂了名,而且还是不大好的名,得罪了考官,还想拿第一?做梦去吧。
  既然已经得罪了县令,陶真为什么还是县案首?自己又为何没被刷下去?个中原因苏锦楼实在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为人家县令大人肚量大,不与他们这等升斗小民计较。
  周怀安肚量大吗?曾因为说错话而被县令穿小鞋的县学署官吴青一脸鄙视的看着你,只有傻帽才会天真的以为周怀安是个和善大度的,和善大度的人能将宜章县的大小官员治的服服帖帖?能让县里的大小势力都卖他的面子?
  周怀安本打算将陶真与苏锦楼二人收归己用,而陶真的才学确实当得县试第一,故而一力促成了陶真的县案首名头,想着有知遇之恩在前,又有他把陶真推上第一名的情分,收服陶真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人家陶真太耿直了,耿直的让他下不得台来,别说收归己用了,现在他连看二人一眼都觉得脑壳子疼。
  有心想让县案首换个人来当,但当初他一心要把陶真推上县案首之位,在众人面前说了不少赞美之言,如今又要主动换人,无异于自打嘴巴,陶真不好动那就动另一个人。
  问题是他为了对苏锦楼施恩,打算在最后一场加试后将苏锦楼的名次往前提一提,为此,他都把话音给撂出去了,做了好多铺垫,而苏锦楼加试的答卷除了试帖诗,其余题目答得都是上等,他若是把人刷下去,难免不受人议论。
  周怀安是个爱面子的,因为先前的乌龙他已经够丢脸的了,要是再被人说他为了一己私欲利用职权徇私枉法,那可真就里子面子都没了。
  陶真的案首之位没法擅动,苏锦楼本来就居于末位,还不能把人给刷了,没办法,最终只能让这二人在原地呆着。
  周怀安憋屈啊,可心里憋屈脸上还得摆出一副笑呵呵的和善模样,省的被人非议,说他心胸狭隘和两个学子斤斤计较。
  所以别看县令大人每天都眉开眼笑,好似心情十分舒畅,实际上这个当口若有不长眼的人撞上去,准得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对于陶真与苏锦楼二人来说,只要没有落榜,其他都不是个事儿。
  先前的四场考试只留了一百八十六名考生,落榜考生大多数都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需要来看榜的考生只有一百八十六人,可这并不代表别人对榜单不感兴趣。
  这不,榜文墙附近围了一圈的好事者,一种是吃瓜群众纯粹为了看热闹,一种是此届县试的考生,主要是为了看看中榜人长什么样,他们围而不动,不影响他人看榜,别人也没法说什么。
  见苏锦楼和陶真二人互相道喜,人群中有不少人将目光化为刀子嗖嗖嗖的刺向二人,显然,这些人都是落榜人士。
  “哼!”一个四十多岁,长脸密鬚的男子很夸张的大声哼了一下,见引起二人的注意,连忙趁机丢出一个白眼,左手一挥衣袖,腰背挺直,微微高昂着下巴,从上至下将两人打量了一遍,准确的说应该是把陶真看了一遍,苏锦楼只是顺带而已。
  男子孤傲的又把下巴往上抬高了一个弧度,“我当县案首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不过尔尔!”随即不待人回应便转身离开。
  苏锦楼和陶真一脸莫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一副搞不清状态的样子。
  “这,这什么人啊?”苏锦楼一想起男子昂头挺胸的神态,就觉得和苏家养的那只大公鸡有迷之相似,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老子站中间的欠揍表情。
  人群中又走出一男子,此人三十左右,面色红润,笑起来还能看到两颊的酒窝,苏锦楼一见来人就感觉此人甚是眼熟。
  男子行拱手礼,“在下宜章县曲步锺,今日得见二位同窗,幸会了。”
  苏锦楼与陶真一起回礼,“在下棠柳镇陶真,尔今得遇曲同窗,幸会。”
  “鄙人棠柳镇苏锦楼,在此与曲同窗见礼了。”
  苏锦楼一听男子的声音就得知这人是谁了,此人正是当日与他相邻的那位考生,也正是飞鸽真正的主人,只不过当初那鸽子不长眼得罪了苏锦楼,被他辣手摧鸟,扭断了脖子,考完试后他委托客栈的厨房把鸽子给炖了,美美的吃了一顿好生犒劳了自己受惊的小心灵。
  “两位同窗应该很是疑惑刚才那位学子的行为吧,我若说出那位学子的身份,你们大概就能猜出个中原因了。”
  曲步锺也不卖关子,伸手指向榜文第二名的位置,“呶,他就是苏仲文,在本县的学廪书院进学,于县里的各大书院中颇具才名,据说县学里的吕夫子对他很是喜爱,有收徒的意向,不过这次他与县案首失之交臂,也不知他与吕夫子能否再续师徒之缘了。”
  哦,懂了!怪不得说什么不过尔尔,怪不得像只疯狗似的乱嚷嚷,怪不得梗着脖子恨不得把下巴戳天上去,原来是因为嫉妒啊……
  唉,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算了!看在苏仲文这么惨的份上,他就不计较刚才对方鄙视的小眼神了,话说,第二名和末位实质上压根没区别,你苏仲文有啥可鄙视的?
  苏锦楼笑眯眯的对着曲步锺道谢,“幸好曲同窗为我们指点迷津,不然我等还真想不通此事的原因呢。”
  曲步锺摆手,“不必言谢,我与二位同窗一见如故,不过是与你们闲谈几句,非是什么大事,说来,我和苏同窗在考场毗邻而居,也算是一桩妙事,不知苏同窗可有印象?”
  “当真?”苏锦楼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一副欣喜异常的神情,“这我倒是未曾注意,看来我俩有缘。”
  “恕我冒昧,曲兄此次可有登榜?”
  曲步锺摇头,脸色有些失落,“唉,未曾,名落孙山尔。”
  说到这里曲步锺对苏锦楼的倾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位苏同窗考场被抓还能在县官大人面前洗脱嫌疑,没了求助的信鸽,还能混个榜文末位,这等本事,真是我辈之楷模。
  苏锦楼一脸神秘,小声的念叨,“曲兄,我觉得你不中是因为你名字不大好,曲步锺,取不中,若是把中间的步字隐去,曲锺,下次县试说不定就取中登榜了呢。”
  曲步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着啊!他就说怎么老是考不中,这次明明都用飞鸽求助了,鸽子偏偏半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原来是他名字不好啊!得赶紧回家改名字去,省的娘又迁怒鸽子天天炖鸽子汤喝,喝的他都快吐了。
  “多谢苏贤弟为我指出明路,”曲步锺看着苏锦楼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美女,要不是读书人讲究矜持,他恨不得立马就逮着人亲两口。
  “我先回家商议改名一事,此等大恩,来日必报。”说完卷起一阵狂风,迫不及待的回家找亲娘去了。
  陶真惊诧不已,转头看向苏锦楼,“苏兄,你还会观命理断缘分?”难怪对方成天旷课也能登榜,有这等神鬼莫测的本事,这也不奇怪了。
  苏锦楼面带微笑,举手投足之间一片高人风范,“嗯,我与曲同窗有缘,今日指点,全赖一只有眼疾的小家伙之故。”
  小家伙?有眼疾?什么意思?陶真越发看不懂了。
  苏锦楼轻抚衣袖,似要羽化登仙,乘风归去,“不可说,说不得。”说了就露馅了。
  陶真,“……”果然是得道高人的作风,说话说一半,让人听不懂。
  第43章 苏神算
  “苏兄, 我打算今日在客栈再暂住一晚,明日就出发前去临平府,不知苏兄今后有何打算?”
  陶真要去临平府, 很显然是冲着府试去的, 宜章县隶属于临平管辖, 而陶真出身于宜章县下的棠柳镇,自然要去临平府参加府试。
  府试是童子试的第二关,过了县试就可以参加府试, 陶真身为宜章县县案首,不出意外的话此次府试必过,他肯定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府试给考了。
  昔日陶真的老师薛夫子曾有言,“以你之资县试与府试不成问题,若能有幸荣登榜文第一, 不拘于县案首或是府案首, 只要夺得其一,即可去县学或是府学读书, 官家所办的书院,比之民间,治学严谨底蕴深厚, 于你更有益处。”
  哪个男人心中没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雄心?陶真高才, 天资聪颖,他自然也会有野心, 县试夺得第一并未让他心满意足,反而激起他在府试中再次夺魁的欲望。
  年轻人意气风发, 锐不可当,陶真不想只呆在棠柳镇一个小小的乡下小镇里碌碌无为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他渴望外面广阔的世界,他渴望将自己的才名传遍临平府甚至是整个大庆朝,更渴望封官拜爵成就青史留名。
  “既然贤弟要去临平府,不如我就同你一道走,虽说府试上榜机会渺茫,但总要试上一试,权当为下一次的考试增加临场经验了。”
  苏锦楼此话并不是谦虚之言,府试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共录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
  苏锦楼下定决心参加科举,自学、偷师、练字、诵文,满打满算只有七个月,原主苏三的记忆只能让他没有阻碍的通篇诵读,也就是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重新识字了,即使一开始看这些繁体字有些别扭,但多看看多写写,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背诵是他的强项,理解句文含义却只能偷师,偷师就意味着他没法和老师交流,书文进度只能以老师的进度为准,即使有部分不解也只能暂时记着,短时间内是没有良师为他解惑的。
  此次县试录取一百四十人,他能居于末位已经很幸运了,府试榜文只取五十人,想要中榜无异于天方夜谭,他是万万不敢奢望的。
  “苏兄不必过于谦虚,”陶真自苏锦楼为曲步锺指点迷津一事后就改变了以前的看法,他是个实诚的孩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了。
  “苏兄能掐会算,可以为自己算一算前程,说不定此次府试就能上榜呢。”
  苏锦楼,“……”要不是你义正词严不苟言笑的神态,我真的会认为你是在挖苦我。
  苏锦楼有苦难言,谁让他当时脑子发热一呼噜嘴胡说八道装什么仙风道骨的神算子呢?自己挖的坑闭着眼也要往里面跳,心塞!
  “贤弟有所不知,命理之说自古以来就是能算别人之事,无法测算自己的命运,府试于我而言希望渺茫,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哦?还有这等规矩?”陶真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透出些许羞涩之意,“那,可否请苏兄为我算上一算?”
  苏锦楼,“……”妈蛋!这坑越挖越深,我都快爬不出来了,怪不得总说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
  心酸的苏神算表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仔细观看陶真面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观贤弟面相,天庭饱满,目聚神光,眉毛浓密,地阁方圆,必是年少有功名之人,此次府试榜文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不过,世间无十全十美之事,贤弟若想争那府案首的位置,恐怕还要多费些心力了。”
  陶真府试高中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点无可争议,苏锦楼见他似有一争府案首之心,便暗示他要多努力专研学问,府试中有那么多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就算是陶真天资聪颖,夺取府案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陶真年纪摆在那里,就算他再怎么博闻强记,他进学的年岁也只有短短十六年。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陶真一定拿不到案首之位,说不定运道眷顾让他高中榜首呢?所以苏锦楼才说要多费些心力。
  如果最终陶真拿到了府案首之位,就说明他确实费了心力专研学问,如果他与府案首失之交臂,就说明他的努力还不够,学识不到家,需要继续努力,无论好歹,这话都留有余地。
  陶真听完苏锦楼之言若有所思,后似被这些话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多谢苏兄劝诫,我差点就着相了,此等大恩,莫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