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黑夜都要爱你_分卷阅读_18
  “亲毛政!!!”范小圆炸毛,“谁说我要亲政了,你放过我好吗?”
  “我要是你,我就尽快亲政。”宇文客语重心长,“你看,现在一直砸持续的穿来穿去,这个世界也算在你的生活中占据二分之一了。认认真真把它过好不好吗?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你要迎难而上。”
  范小圆:“……”
  她怔然注视了宇文客半晌,才勉强相信他竟然是认真的。
  然后她就更崩溃了:“这、这不现实啊!我特么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哪儿知道怎么当皇帝,而且我连毛笔字都不会写,你可别闹了!!!”
  “毛笔字我教你,很简单。”宇文客非常冷静,“至于会不会当皇帝——你不要小看自己。你,一个公认综合能力强的现代学生,未必干不了皇帝的工作。”
  范小圆持续:“……”
  “试试才知道!理论知识我帮你补啊!”宇文客说着翻开了书,自信满满地念了两行文言文,然后放下书沉默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在现代的时候找点政治学理论教材吧。”
  《资治通鉴》确实还是,难度有那么一点高……
  真的猛士……也需要有知难而退的理智。
  然后,范小圆就又被押着做了半个时辰的物理、半个时辰的数学。一想到自己真正的身体现在其实正在熟睡,她就觉得连熟睡时都在疯狂刷题的自己真特么惨出了风格。
  不过好在,宇文客的补习非常有效。范小圆觉得在这一下午里,自己的水平简直在突飞猛进,甚至连对将来的信心都增加了!
  到了差不多晚膳的时候,她疲惫却愉快地伸了个懒腰:“谢谢你啊!”
  “不客气。”宇文客淡然而笑,拒绝了她一起用膳的友好邀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一副深藏功与名的高冷样子。
  于是,范小圆趴在桌上纠结了那么五分钟,决定还是去清云台用膳。
  欣赏美男,是缓解疲劳值的一剂良方!
  她走进清云台寝殿时,麟德贵君恰好在换药,有些局促地在屏风后跟她说“陛下稍等”。范小圆驻足想了想,抿笑跟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走向了屏风。
  麟德贵君是背对着这边,一名宦官在他背后给他上药,猝不及防地听到一声吸凉气的动静,主仆两个同时唰地回头。
  “……陛下?”赤|裸着上身的麟德贵君僵在那儿,心道是不是背后结疤的伤吓到她了?
  结果听到陛下很诚恳夸赞地说:“贵君你身材真好!”
  没赘肉有肌肉,腰线弧度还很漂亮。放在二十一世纪,他能当平面模特!
  啊,而且脸还好看。
  范小圆一时沉迷美色,麟德贵君在她双眸发亮的注视中呆滞了那么一会儿,一把拽下旁边木架上的中衣披上:“陛下您能不能……”
  他的神色无比复杂,范小圆回神,赶忙正色:“啊,抱歉,我本来想看看你伤好得怎么样了……你继续,我先去喝口茶!”
  她说罢,匆匆收回了往里探看的头,麟德贵君复又滞了片刻,无声失笑,接着又继续上药。
  待得他从屏风后衣冠齐整地走出来时,范小圆脑中过弹幕般闪了一句:穿衣显瘦,脱衣肌肉。
  “传膳吧。”麟德贵君吩咐了宦官,接着迎着女皇的注视一揖,“陛下……”
  话音未落,门口有个宦官也施了礼:“陛下、贵君,汤御子求见。”
  麟德贵君看向范小圆,范小圆随口就说请吧。很快,汤御子走了进来,端正地见了礼,然后从容道:“臣想问贵君借本书。”
  “借书?”麟德贵君稍有点意外,汤辙笑道:“是。听说祁先生最新的几部话本贵君这儿都收齐了,臣想借去看看。”
  “……消息真灵通。你拿去吧,我不着急看。”麟德贵君很大方,说着便挥手示意宫人去书房寻书来给他。汤辙也很规矩,眼瞧女皇本尊在这儿,也不上赶着多说半句话,只立在门边等着宫人将书送来。
  范小圆则闷头喝着茶。她总觉得这位汤御子斯文得透着阴气,让她有些别扭,不太想多打交道。
  很快,宫人便将书取了来。一个托盘里放了四本书,毕恭毕敬地呈到了汤辙面前。
  “多谢贵君。”汤辙欣喜地作了个揖,当即便随手拿了一本起来翻阅。
  下一秒,他忽地冷笑出喉:“贵君,您这……不是话本啊!”
  麟德贵君的面色猛然一白。
  范小圆正浅浅一怔,忽见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扬手便要夺书。
  “哎,贵君?”汤辙转身一避,笑意不改地打量着他说,“想不到贵君竟有这样的鸿鹄之志啊。”
  “你……”麟德贵君牙关咬紧,“拿来!”
  “……怎么了?”女皇疑惑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麟德贵君仍紧盯着那本书:“汤辙你——”
  汤辙蔑然轻笑,躬身一揖:“这书,还请陛下一阅。”
  什么书搞得麟德贵君这么紧张?
  高h小黄文吗?还是耽美np?
  范小圆十分好奇,扫了眼麟德贵君显在轻颤的背影,故作严肃道:“拿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余姗姗大大开新文啦!也是脑洞大开的设定!感兴趣的妹子去看看吧~~
  文名:《恶魔恶魔几点了》
  【文案】
  别人养猫,养狗,养羊驼,
  她却养了一只欢迎投喂许愿的外星人“恶魔”。
  ——听说,解除契约的唯一方式,就是饲主和宠物进行一场不可描述的活动???
  ☆、chapter 22. 黑白
  汤辙没再看麟德贵君,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将书呈给了女皇。
  麟德贵君僵立在那儿,没有回身、也没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好像身处无人之境,好像女皇陛下并不在自己身后。
  他知道事情不对,知道汤御子此举并非偶然,知道自己宫里被布了眼线。只是,已然太晚了。
  本朝官场,文武百官乃至军中兵士尽为女子;民间,在外种地、经商养家糊口的也多为女人。男人想出将入相,是听起来都很滑稽的事。
  而在宫中,男眷干政是重罪,读兵法政书同罪。送到他们这里的书,都是话本戏本、诗词歌赋,圈出来的一方似乎并不无聊,但却束缚很紧的天地。
  麟德贵君对此不服,也不想倚靠那些百无一用的话本戏本虚度人生,便想办法托外出采买的宦官去弄他真正想读的书,弄回来后换成寻常话本的封皮,单独收在一只书箱里。
  他知道这犯忌讳,也知道先皇在位时因此而或死或废的男眷不止一个。可他忍不住,因为书里的那些雄才大略太令人痴迷了,他有时甚至会觉得,为了学这些而死也是值得的。
  女皇翻开了书,翻页声轻轻在空气中一漾,像是地狱里递来的声响。
  但女皇一时没发话,因为女皇体内的灵魂在懵逼中。
  擦,这什么情况?!
  范小圆看出了这绝不是封面上所写的什么《仗剑天涯》,因为那个书名看起来应该是武侠小说,但正文的行文风格明显是史书。
  可是,她真的没懂,这个内容到底有什么问题?麟德贵君到底为什么要给它换个封皮,又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她佯作冷静地盯着第一页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维持着沉默,很希望旁边发现问题的汤御子简单解释一下,可汤御子淡看着地面一揖:“臣先告退了。”
  “……嗯。”女皇郁结于心却不能说。
  在汤御子退出去后,她又满怀期待地往后翻了翻,希望能看出点不对的地方。可一时还是没什么收获,唯一的感想只是这个行文真是正经得可以。
  她于是不得不试探着开了口:“这书……”
  麟德贵君微有一栗,终于转过了身,平静地跪了下去:“臣知罪。”
  范小圆更懵了。她特别想说,具体什么罪,哥们儿你说明白点儿呗……
  然后她咳了一声,板着脸说了一句生气的经典台词来诓麟德贵君:“你错哪儿了?”
  “臣……”麟德贵君喉中稍噎了那么一下,继而淡淡道,“宫规不许,所以臣认罪。”
  他显然话里有话。范小圆琢磨了一下,继续套话:“也就是说,若没有这条宫规,你觉得此事本无错?”
  “是。”麟德贵君平静道。女皇身边的大宦官王瑾简直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冲上去堵住他的嘴。但他刚试探性地迈前了一步,便见女皇清凌凌地目光扫过来,令他停住了脚。
  麟德贵君对周遭危险的死寂似乎毫无察觉,他衔着淡笑抬眸,静静地直视向女皇:“臣一直认为,选贤任能不该以男女为界。若男儿有才,也该能求学为官,为国效力。”
  他眼中满是于范小圆而言已不陌生的坚定,话语铿锵而出,满殿宫人顷刻间跪了一地。
  范小圆从他的话里,蓦地恍悟了他所说的“知罪”是知什么罪。
  天啊……!
  她惊吸了口冷气,猛然间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恐惧这个时空,或者说,恐惧于性别不平等的制度。
  在现代时,她生在首都北京,父母就她一个孩子,周围也没有重男轻女的亲戚。所谓的性别不平等她几乎只在网上见过,她会义愤填膺,自以为能感同身受,可实际上隔着一道屏幕,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但这一刻,直接面对跪地告罪的麟德贵君……
  她或许依旧说不上感同身受,但她在震撼中前所未有地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性别不平等有多可怕。
  无论是男尊还是女尊,处于弱势的那一方,都可能面对无休无止的压迫,或者一步接一步迎来更深一层的压迫。
  从做官是错、工作是错,到考学是错、自己读“不该读”的书也是错,再到上街是错、穿得少点也是错。
  麟德贵君,甚至还是这个时代里地位很高的男人呢。
  很难想象在底层社会中,处于弱势性别的人们又在过怎样的日子。
  眼前之事带来的震惊和微博上对女权话题的热议一下子在范小圆脑中纠缠起来,她木了好一会儿,才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她摆摆手屏退宫人,缓和了一下过度沉郁的心情,起身走向麟德贵君。
  麟德贵君纹丝未动,风轻云淡地跪坐在那儿,一副要平静赴死的样子。
  ——他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就因为看了一本所谓的不该看的书,等他的便是一个死字。
  范小圆:心疼qaq……
  她心里十分难过,站在他面前杵了好一会儿,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最后她看了看手里的书,故作轻松地就地坐在了他面前,然后把书递了过去:“喏,还你。”
  麟德贵君没接,迟疑地抬头看向她。
  “我不管你看什么书,你把封面换回去,行不行?”女皇耸了下肩头,“还有什么想看的书,你也可以告诉我,我那里有的话,我借给你,你不用躲躲藏藏的。”
  麟德贵君懵然。
  女皇嘴角轻扯,抱膝坐在他面前就跟他论了起来:“我觉得你说得是对的。读书做官都是凭本事的事,依照男女划分,凭什么啊?再说,就算你不能做官,看点书也没错呀,又不是什么传播淫……唔,有伤风化的东西,我管你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