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_分卷阅读_156
  是啊,事情已经往好的方面发展,她有宋弈的相助,总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很多很多。
  “小姐。”采芩见房里有走动的声音,便推门进来,见幼清正站在窗口发呆,她微微一愣道,“您怎么了。”
  幼清转头望着采芩,微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伤春悲秋罢了
  唐朝大宗师。”又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奴婢也睡不着。”采芩笑着扶着幼清坐在桌边,“听见您这里有声音就进来了,您是不是也睡不着,在想宋大人的事情吗。”
  也不算想宋弈的事吧,幼清摇摇头,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你坐吧,我们说说话。”
  采芩坐了下来,幼清道:“过去后,我房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打理,具体如何当值就还和现在一样,不同的是比现在多了一个人罢了。”又道,“外面的事就交给周妈妈和胡泉,路大哥负责府中的守卫吧,至于宋大人身边的几个护卫我们就不用再做多余的安排,想必他自己已经打算好了。”
  采芩点着头,幼清又道:“灶上的事情就交给苗婆子好了,她擅长做淮扬菜,而裘妈妈则会一些江西的口味,也算是周全了。”她把未来的许多事情都想了一遍,“旁的事情暂时不用多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于她来说,要紧的还是平反舞弊案,把父亲救回来后,一切都可以再做打算。
  或许,她的生活也有变动,也未可知。
  “奴婢知道了。”采芩点头道,“宋大人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到时候少不得他那边要放两个,这个怎么办!”
  幼清喝了口茶,回道:“这个不用担心,他已经买了几个下人,到时候都放在他房里伺候他就成了,要是还剩下的就负责院子里的洒扫,若没有多余的,就用我们带去的四个婆子。”
  两个人过日子,其实说起来事情多也多的很,可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采芩一一记着,又道:“奴婢把您新做的那件芙蓉色的素面褙子放在外头了,到时候您换了吉服就穿那件吧,只是,姑爷那边没有准备!”别人家有长辈在,这些东西都不用操心的,可是宋弈一个人,她真怕她们过去后,那边一团乱。
  幼清倒不担心这个,笑道:“你就别杞人忧天了,他自有办法的。”
  “奴婢是睡不着,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的。”采芩笑了起来,起身给幼清重新整理的床铺,“您再睡会儿吧,明儿一天还有许多事,到晚上肯定是半夜就要起来,根本没法睡觉,您若是这样熬着,身体肯定吃不消的。”
  哭了一顿,幼清觉得轻松多了,上了床沾了枕头便睡了个踏踏实实的觉,一直到日上三竿,采芩推着她起来她才醒,跟着方氏见请来的花娘,修了眉染了丹寇梳了头又用从西域传来的带着*的霜露捏拿了一番,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下来,薛思琪看着幼清眼睛发直,和赵芫道:“没想到那个花娘的手法这么好,就那么点功夫,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赵芫直笑,她出嫁的时候也请的花娘,虽和幼清不是一个人,但流程却是相似,现在京中流行女子出嫁前请花娘上门帮着收拾,说是能让新娘子变的光彩照人,她觉得也不算虚有其名。
  幼清自己有些不适应,望着鲜艳的指甲,有些发愣。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薛潋隔着桌子朝幼清挤眼睛,等吃了饭他和幼清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道:“明天你要不要为难宋大人?我和赵子舟都想好了出什么题,他若是答不出来,就让他站在门口背《女戒》,若是答出来了就给他两大海碗的酒,喝完了才能进来!”话落,掩面得意的笑了起来。
  幼清哭笑不得,回道:“我看你不过是来和我炫耀的,若是我不答应,你就不这样做了?”
  “嘿嘿
  调教贞观。”薛潋直笑,想着往后他就是宋弈的三舅哥了,“我……我还真有点打怵。”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既是打怵,你就老老实实的拴着门和他要红包吧,省的到时候为难不到他,反而让他倒打一耙!”她觉得宋弈还是能做的出来的,“再说,就算是答题作诗甚至吃酒,也肯定是有人代劳的,你费这个神做什么。”
  薛潋若有所思,想了想道:“你别管了,反正到时候让赵子舟打前锋,我躲在后头!”话落,高高兴兴的走了。
  幼清看着薛潋的欢快的背影直叹气,带着采芩和绿珠回了青岚苑,方氏随后而至,幼清看到她便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什么,就遣了丫头红着陪着方氏坐着炕上,方氏握着她的手,道:“我原想再多留你两年,等你二姐出嫁了后再操办你的婚事,没想到你却赶在你二姐的前头。”她叹了口气,怜惜的摸了摸幼清的头,“当初你从福建过来,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出嫁了,姑母也没有把你照顾好,反而是你处处替我想着,是姑母没有用……往后你自己过日子了,姑母就更加帮不上你什么了,但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和你姑父都在,你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不管对错我们都是护着你的。”
  幼清眼角微红点着头,方氏又道:“这里是你的娘家,你要记着,知道不知道。”幼清性子独立,她怕她以后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忍着。
  “嗯,我知道!”幼清的眼泪落了下来,前一世她出嫁是二太太过来和她说的闺房之事,姑母过来坐了一刻,看着她哭了一通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上天又重新给了她一次,让她和姑母能冰释前嫌,能从头再来,能像母女一样相处!
  “这是十万两的银票,当初是你追回来的。”方氏拿了个鼓鼓的荷包出来,“你贴身放在身上,并不是让你防着什么人,但女子身边有钱心里也有底,以后若是不够用就回来找姑母,我没什么用但贴补你的银子还是有的。”
  三十六抬紧紧实实的嫁妆,粗粗算算也要花去一万多两,加上薛老太太添的一千两,姑母面上添的八百里,私下里给的五千两,薛思琴面上添六百两,私下贴的一千两,甚至薛潋都要将自己存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给她添箱,好像她嫁过去会受穷似的,幼清流着泪笑着接了方氏给的荷包……
  “你葵水没来,记得千万不要依着他,会伤着身子。”方氏认真的看着幼清,叮嘱道,“九歌虽是有分寸的,可再怎么说都男子,他不懂这些,你少不得要自己护着自己,不能由着他胡闹!”
  这些话也只有姑母能和她说了,幼清颔首,回道:“我记着。”
  方氏最怕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小姑娘家的什么都不懂,哪一个不是稀里糊涂的,她就是怕幼清……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她也不能一直跟着幼清,靠的还是她自己!
  方氏还是红了眼睛,将幼清拦在怀里:“我的儿……你虽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在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这一嫁往后你就要自己支撑门庭,你还这么小,我实在是舍不得,也不放心!”
  是她太自私了,幼清埋头在方氏怀里哭了起来,姑侄二人哭了一通,采芩和绿珠在外头听着也忍不住落着泪,又怕幼清哭肿了眼睛不好看,才打了水进去服侍两个人梳洗。
  “幼清。”薛思琪和赵芫相伴而来,一进门就看到眼睛红红的方氏和幼清,薛思琪就笑着打岔道,“娘,我和大嫂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行不行。”
  方氏破涕而笑,点头道:“你们姐妹相处的好,陪着幼清说说话自然是好的,也免得她心里害怕胡思乱想的
  传奇知县。”说着就望着赵芫,“季行那边,你说过了?”
  赵芫点着头,道:“和夫君说过了。”
  “那成,我回去了,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丑时就得起来,可别睡过了。”她一边走一边叮嘱采芩,“明儿过去做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吧。”
  采芩和绿珠点点头,方氏放了心这才出了门。
  赵芫和薛思琪一人坐一边围着幼清,赵芫道:“待会儿你起床就记得吃点东西,怀里也塞点,免得饿的时候头晕眼花的。”她是深有体会,“让采芩和绿珠在趁着开席前给你把饭菜温着,闹房的人一走你就赶紧梳洗吃东西。”
  幼清笑着点头,薛思琪却忍不住道:“嫂子,你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吃的,就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的了?”
  还真是没有了,她那天体会最深的就是饿,饿的前胸贴着后背,看着薛霭都恨不得咬两口才好。
  “算了,算了,您就别说了。”薛思琪不以为然,这种事哪用交代,她都能想得到,“要我说,你明儿穿喜服的时候,趁着人不注意就少穿两件,天气虽凉快了,可备不住你左一层右一件的套着,轿子又闷又热,你坐着过去也要小半个时辰,到时候满头满脸的汗把脸上的粉都晕的花了,盖头一掀可就是个大花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声的丑呢。”
  幼清忍不住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逗的笑了起来,点头不迭道:“我知道了,明天记得吃东西,记得少穿几件。”
  赵芫和薛思琪纷纷点头。
  “大小姐来了。”采芩在门口探着头,随即薛思琴就笑着走了进来,“我道琪儿怎么不在房里,嫂子也不在,原来都聚在这里,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幼清和薛思琪都起身行礼,幼清道:“您和姐夫一起回来的?豪哥呢?”
  “在娘那边呢。”薛思琴坐了下来,“你姐夫在和父亲还有大哥说话,我就过来找你了,今儿我们就住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一会儿宵禁我们走不得。”
  薛思琪听着高兴的道:“那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起睡吧。”她跃跃欲试,想了想又道,“要不要把画姐儿找来?”
  “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要睡你们睡,我坐着说说话就好,一会儿豪哥看不见我又要闹起来了。”薛思琴笑着道,“画姐儿也别喊了,她身子不好,让她歇着吧,省的被你们闹腾。”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采芩拿了瓜果和蜜饯小零嘴进来,四个人索性都脱了鞋窝在炕上,或坐或躺的姿态各异的说着话,聊着赵芫出嫁时的情景,薛思琴出嫁的样子,直到那边来催了几次薛思琴才回去,幼清和赵芫几个人则是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就趴在炕上睡着了,仿佛刚打了个盹儿,外面就听到全福人的说话声。
  老太太是隔壁陈大人的母亲,今年六十多了,瘦瘦小小的,但精神很好,也是有福气之人,四世同堂子孙和睦,所以方氏请了她来做全福人。
  陆妈妈在路上就塞了个吉利的封红给她,陪着陈老太太进来,幼清就被请了起来沐浴,梳头,上妆……等做完了这些,天才放了亮光!
  陆妈妈端了碗饭来,幼清吃了吐在两块帕子上,陆妈妈笑着说着吉利话,将两块帕子收了,笑着道:“趁着口脂未抹您先吃几块点心,一会儿人都到了,您也没空吃了
  我为王。”
  幼清应着是,就着温热的羊乳吃了几块马蹄糕,陈老太太看着幼清啧啧叹道:“老身活了这把年纪,可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像是天上的仙女似的,让人移不开眼!”她说的很真诚,眼中也是实打实的惊艳,令坐在一边的薛思琪咯咯笑了起来,道,“老太太说的没错,她可不就是天下掉下来的仙女!”说完,就递了块帕子给幼清,“快擦擦嘴,一会儿口脂就上不了了。”却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幼清接了她的帕子擦了擦嘴,拉着薛思琪的手道:“往后你和嫂子好好相处,不准惹姑母生气!”
  “说的我好像多淘气似的。”薛思琪飞快的抹了眼泪,“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叫我们担心就好了。”
  幼清含笑点头。
  外头一阵鞭炮声传了进来,薛思琪跳了起来:“迎亲的来了!”她说着赶紧让采芩关门,“包袱呢,拿来给我!”
  采芩忙将装着盖头的和糕的包袱给薛思琪。
  过了一会儿由薛思琪吩咐做耳报神的小芽儿跑过来道:“赵公子让姑爷背《女戒》呢,姑爷也没有背,就让人撒了一把银锞子进来,喜的那些小厮哄笑着抢,还起哄让赵公子开门,赵公子快顶不住了。”
  幼清想像不到,宋弈为了求亲在门口背《女戒》的样子。
  “再去,再去。”薛思琪掩面笑着,催走了小芽儿,道:“三哥还有别的招数,我就不行宋大人能顺顺利利的进来!”
  幼清轻笑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芽儿气喘吁吁的跑来道:“赵公子让人抬了两坛子酒摆在门口,说宋大人两个选择,要不然把酒喝了进来,要不然就站在门口唱段昆曲。”
  “赵公子是卯足了劲儿要为难宋大人啊。”薛思琪兴奋不已,“怎么样,宋大人是选择喝酒还是选择唱曲儿?”
  小芽儿摇着头:“一个都没有选。”薛思琪闻言一愣,小芽儿已道,“平山书院的赵先生来了,听说赵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书院里的先生,一见到先生他就说不出话来,所以赵先生咳嗽一声,赵公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再不敢说话了。”
  薛思琪露出个扫兴的样子,道:“然后呢,门开了没有?”
  “开了。”小芽儿从怀里拿了两颗银锞子出来,“奴婢也捡到了两颗呢。”
  出手可真大方,都是四分的银锞子呢,薛思琪就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对幼清道:“一会儿你就看我的。”说完,紧紧抱着手里的包袱,薛思琴陪着薛家请的媒人夏二奶奶并着赵夫人以及陈夫人纷纷进了门,一屋子的人笑着闹着说着话,热闹非常。
  幼清摸了摸胸口坠着的铜镜,上次她出嫁锦乡侯府时,那面放在枕头底下的镜子,被徐鄂压裂了,她不敢让人知道,第二日一早慌忙让采芩出去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摆着!
  她又低头看了看脚上的菱袜,上一世袜口绣着的是鸳鸯戏水,这一次她亲手绣了一对并蒂莲。
  发髻也不同,凤冠也不同,嫁衣不同,还有这一屋子送嫁的人也不相同……
  幼清微微笑着,望着紧闭的房门,耳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紧接着着喜庆闹腾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等鞭炮声消弭拍门声便随之而起,有个粗噶的嗓音说着流利的吉利话不断的拍着门……
  今天帮着宋弈迎亲的,是他在行人司的同僚,还有几位曾是他在翰林院的同科,这位能随着进内院来的应该就是那位以口才闻名的廖杰廖大人了,听说为人长的白净清秀,却偏生了一副粗噶的嗓音,与他的相貌极为不符,也因此常被人笑话,但又因他的口才了得,常说的人毫无招架之力,所以渐渐的反而名声大了起来,听说礼部早就看中了他,想要将他自六科调任过去
  母树!
  “不开!”薛思琪昂着头,回道,“方才妹夫既没有背《女戒》,也没有喝那两坛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来了,是他们守门的没有用,到我这儿可没有这么轻松,怎么着也要把《女戒》背了才成。”当初祝士林是照本读的,到了宋弈这里就改成背了。
  “这位小姐。”廖杰接了话,“这背诵《女戒》的事多有情趣,确实是个极好的注意,要我说,不但要让新郎倌背诵,我看就是编着小曲儿唱出来都是应该的,但是这些事太有情趣,这会儿大庭广众做了岂不是没了意思,我看,您要不然问问新娘子,是成了亲让新郎倌唱小曲儿呢,还是这会儿就把以后的事儿做了。”他这是把难题丢了幼清。
  果然好口才,幼清失笑。廖杰又道:“夫妻同心,听说咱们新娘子可是貌若天仙,与我们新郎倌那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双,又是那善解人意贤良淑德……”他噼里啪啦的把幼清捧的高高的,“这往后成了亲他可就是您的人了,这别人不心疼没关系,您可不能不管他!”
  廖杰说的又风趣又幽默,含着荤却又不下流,惹得房里头几位夫人哈哈大笑,夏二奶奶指着张口结舌的薛思琪道:“我看你还是把门开了吧,这要是让他说下去,我看吉时都得耽误了。”
  薛思琪没想到宋弈会带着这么个人,她嘟着嘴气呼呼的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宋弈身后,显得又矮又瘦的廖杰,她对着廖杰就翻了个白眼将盖头递给宋弈,带着小丫头赶去外院的轿厅里放糕。
  幼清的视线落在宋弈身上,随即微微一愣,红的是喜服白的是面容,俊逸的是身姿,他就这么踏步进来宛若从云雾中走出来的仙人,既有着不染尘埃的脱俗飘逸,又有着世俗里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是第一次见到宋弈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像团火裹在冰外,不协调却又那么的显目,若鹤立鸡群。
  宋弈微微笑着,打量着幼清,一眼便落在她的视线中,看到她露出的欣赏赞叹,宋弈眉梢微扬笑容越发的喜气洋洋……小丫头今儿可真是漂亮,像盛开的牡丹,华贵明艳,可偏偏她的那双微挑的凤眼,却又有露着沉静和理智,令她有种难以触及的冷艳,他心头微动缓步走了过去。
  闹哄哄中,薛霭在幼清面前半蹲了下来,幼清由薛霭背着起身缓步走出了房间,周遭的丫鬟仆妇们纷纷围着说着恭喜的话,簇拥着他们进了智袖院,主位空着两把椅子,幼清和宋弈并肩磕了头奉了茶,又给薛老太太磕头,转身过来便是薛镇扬和方氏,方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自幼清进门时就没有停过,她想说几句,可要交代的万语千言只道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便扭头去。
  幼清低着头,眼泪也是簌簌的落,她膝行了几步趴在方氏的膝上,哽咽着道:“姑母,您也保重!”方氏再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
  薛镇扬眼角微湿,沉默的看着。
  薛思琴和赵芫以及薛思画都在一边低低的抽泣起来,正厅里响起阵阵的抽泣声,宋弈听着,那一瞬间他胸口微窒目光缩了缩,想起了三井坊寥落的喜堂,轻轻叹了口气
  拯救修仙女配计划!
  “吉时到了,新娘子要上花轿了。”夏二奶奶说着上前将幼清扶了起来,方氏拿帕子给幼清擦着眼泪,夏二奶奶安慰的拍了拍方氏的手,将盖头盖在幼清头上。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开,周遭安静下来,除了方氏不舍的抽泣声,幼清能听到的,就只有宋弈跟在薛霭身后,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就这样嫁了吗,前生的,此一世的,好的不好的,牵挂的痛苦的都成为了过去了吗,锦乡侯府的喜堂,不学无术的徐鄂,还有种种都从在这一抹铺天盖地的红色中,缓缓的滑过去。
  多好啊,至少她有机会将父亲救回来,幼清朝着那抹红微微笑。
  上了花轿,颠簸中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再次落了下来,跨了火盆过了马鞍,幼清进了喜堂,依旧是廖杰那很辨识度的嗓音唱和着,她跟着宋弈跪拜,起身,再拜……又被宋弈牵着红绸出了喜堂,幼清虽来过好几次,可盖着红盖头还是有些摸不着方向,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就响起宋弈不高不低的声音:“累不累?”
  幼清一愣,怕被人听见,就尴尬的压着声音道:“嗯。”
  “再忍忍。”宋弈轻轻说着,回头看了眼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