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嫡女宅斗记_分卷阅读_20
  太丢脸了!灌小姐下意识的就要爬起来,可是这该死的冰溜溜地滑,她像只肚脐朝天的螃蟹似的挥舞着手脚,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子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院儿的丫头,出来当差滑倒了,仔细一看,才认出是灌小姐。就知道这位小姐又躲在这儿拦她了,顿时心中不悦,可是定睛一看,见这位小姐数九寒天竟然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又觉得匪夷所思。
  阿秀立刻就从后面赶上来,扶灌小姐起来,蕊心憋着一肚子笑,斥道:“你怎么当的差?怎么能让你家小姐滑倒了呢!”
  阿秀哑巴吃黄连,期期艾艾道:“这……这……奴婢知错……”她总不能说自家小姐摔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追高富帅追得吧。
  到底不是自家的奴婢,子晟和蕊心也不好说什么,只说道:“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回去?若用药时,只管到大嫂那里去取。”
  阿秀行了礼,才扶着灌小姐一瘸一拐的走了。
  子晟看着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忽然转脸,眯着眼儿看着蕊心,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瑞音阁前面怎么会结冰呢?”这里地势高,无论风霜雨雪,都不是有积水在门前,更不要说结冰了。
  蕊心诡谲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二哥去问问管园子的戚大娘?”
  子晟轻轻敲了敲妹妹的脑壳,笑道:“这回就罢了,往后不许再胡闹!”
  蕊心得意洋洋地笑了。
  从此,子晟在园子里再没有碰到意外的“艳遇”。
  蕊心本来以为,灌小姐丢了这样大的脸,应该偃旗息鼓了,可是没想到这位小姐斗志昂扬,意志坚定,远远超出了蕊心的想象。
  没过几天,喜欢到处搜罗小道消息的槟榔就来悄悄告诉蕊心,灌小姐三天两头在三爷的住处转悠,有几次还叫阿秀给三爷送吃食茶点。
  谢子昀!蕊心扶额,这位灌表姐,怎么就盯上他们谢家人了!
  灌小姐很不服气。与嫡亲姐妹相比,她天生丽质(灌小姐是家中独女),博学多才(阿秀可以证明),聪明伶俐(灌姨妈经常夸赞她),出身高贵(四品京官啊!灌姨夫一直觉得兄长的官儿做得很大了),像她这样四角俱全的人,还配不上侯府的嫡子么?
  那个土里土气的三太太,不就是个六品典仪之女么?听大太太说,三太太娘家穷得丁当响,她可不一样,她的父亲是正四品,而且万贯家财,当然母亲告诫过她,财产的事不宜外扬,反正到时候她的嫁妆会极其丰厚的,比许多侯府小姐,甚至国公府小姐的嫁妆还要体面。
  真不知道那个谢蕊心有什么好神气的!
  灌小姐忍不住隔空啐了一口,那个谢子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以为是未来侯府世子,就两眼朝天,呸!谢墀身子骨还壮着的呢,万一到时候老头子活到七老八十死活不见阎王,谢子晟这辈子就有得熬了!想来想去,还是谢子昀更实惠些,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封了海靖伯,这爵位就牢牢地顶在他头上,人也英俊帅气,论起皮相来,比那个谢子晟还要胜三分。
  在灌小姐一上午的咬牙发恨中,只有这最后的一条结论最靠谱。
  作者有话要说:灌表姐的出现属于欢脱型的,且会因为她的出现,引出后面的多米诺效应~~~~~~~~~
  第37章 子昀
  谢子昀确实是个标准美男,还是属于老少通吃的那种,就谢蕊心用一双上下古今的慧眼品评之后得出的结果来说,就是考电影学院,长相分也得给满分。什么英亲王,沈云飞,谢子晟,宋珩放在他眼前一比,立马全成了浮云。
  可是美男往往都是很傲骄的,何况谢子昀的亮点,根本就不止相貌这一点。爵位,才学,稍稍差了一点的可能是家世,也是瑕不掩瑜了。
  这些年,没少有女家悄悄托了人来倒提亲的,论行情比子晟还要抢手,甚至两年前,蒋贵妃还替她唯一的女儿临川公主打听过。可是谢家人一回回遣人去昆明,询问子昀的意思,子昀一概拒绝。
  谢家人本来就与三房一系有诸多龃龉,也不敢贸然做主,生怕到时候逼着他娶个不称心的媳妇,重蹈三老爷的覆辙。
  灌小姐当然知道这些,他觉得谢家人都没有看清问题的本质,谢子昀不愿成亲,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如果他早一点遇到自己,早就不会拖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了。
  当然,现在也不算晚。灌小姐利用子昀的住处与她的院子相近这一地理优势,几乎一日三餐都要跑出来溜溜食儿,当然走着走着,也就走到谢子昀的院门口了。
  所以谢子昀进出院子,就会经常看见这位笑语晏晏的表姑娘,对他反复地回眸一笑(她回一次眸的时候谢子昀不理会,灌小姐当然要回第二次眸)。
  谢子昀哭笑不得,他可不如子晟那样沉得住气,他是看起来沉稳干练,其实在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蓬勃激越的心。
  子昀走到灌小姐面前,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表姑娘,如果您想走走,麻烦您离我的院子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望姑娘自重!”
  灌小姐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这个人也太无礼了!
  灌小姐含着无限伤心委屈,跑回自己的屋子,大哭了一场,阿秀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她:“姑娘,别哭了,那位三爷兴许并不是讨厌您呢!他只是不愿让您在他院子周围转悠,以免旁人看见了,再生口舌是非!”
  灌小姐的哭声戛然而止,忽然坐直了身子,死盯着阿秀,逼问道:“你能肯定?”
  阿秀吓得缩了缩脖子,还敢说不肯定吗?
  灌小姐突然娇羞地笑了,抚一抚鬓角,道:“可也是,听说三房的人素来与大房二房不睦,子昀他一定是怕旁人拿这事来做文章。”
  可是如果他的子昀明明深爱于她,却不敢向大房二房的叔伯们提呢?灌小姐反思了自己以前的策略,觉得以前是她太顾及淑女形像了,其实权贵家的家规再森严,不是也有一举定乾坤的么?前些年治国公次子娶了一位县令之女,不就是因为女方豁出面子,替自己争来了幸福吗?
  灌小姐盘算了许久,一把紧紧握住阿秀的手,说:“阿秀,我如今就依靠你了!”
  阿秀不知所措,惊惶道:“姑娘怎么这么说?”
  灌小姐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阿秀吓得魂都要丢了,连连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灌小姐目露凶光,恶狠狠道:“你若助我成了事,我出嫁后,抬你做姨娘,你若坏了我的事,我立刻打死你!”
  阿秀掂量了一下,还是小命要紧,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可是上天似乎成心要与灌小姐为难,谢子昀除了每日到谢坚和谢子昆那里请安点卯之外,哪儿也不去,过着严格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谢子昆那里有个陈清如,灌小姐跟她一向相看两厌,所以不能往净植居里扎,而谢坚在的时候,她就更不好往大太太的院子里跑了。
  阿秀侦察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在灌小姐一面赞叹谢子昀生活作风正派,一面感叹自己没有机会展现她的魅力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阿秀忽然气吁吁地跑进来,扶着肚子道:“姑……姑娘,三爷去了幽云馆!”
  幽云馆在园子的西北角子上,里面堆放着侯府的陈年旧物,既不临着角门,又没有什么好景致,而且因为背阴无光,连看守园子的奴才都不住在那里,俨然就是侯府中的一个死角。
  他去幽云馆做什么?
  灌小姐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她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光芒四射的高富帅在像自己招手。对了,说不定谢子昀注意到了阿秀在跟踪他,才故意在这个时间,去那样一个隐蔽之处,就是为了引她前去的!谢子昀高傲得很,他当然不会直接约她出来的。
  灌小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里乐开了花,精心打扮了一番,也不让阿秀跟着,就悄悄地来到了幽云馆。
  里面还亮着灯呢!旧得发白的鹅黄绡纱上一块暗红,一块灰绿,依稀能辨出先前的翠水梅花图样,子昀英挺的身姿朦朦胧胧地映在纱窗上。
  灌小姐心如烟丝醉软,拼命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向梦想照进现实的地方。
  “表姑娘怎么在这里?”一声冷冰冰的质询打碎了灌小姐的所有女儿柔情。
  转过身去,灌小姐看到了一张在别人眼里风姿楚楚,清雅动人的脸,但是在此刻表姑娘看来,这张脸却是她的克星。
  陈清如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灌小姐又羞又急,张口结舌地说不清楚,谢子昀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打扮妖娆的灌小姐,他嘴角不屑地一勾,又对清如十分沉静地说道:“我记得姨娘生前用过的一只妆奁好像被收在这里了,晚上也没什么事,一时想起来,就想来找一找。”
  清如清淡地笑笑,道:“往后三弟要找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我叫人替你找就是了!”
  子昀施礼道:“那就有劳大嫂了!”
  清如这时才转过脸来,笑吟吟地看着灌小姐,问道:“表姑娘也是来找东西的么?”
  灌小姐张口结舌,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没等灌小姐说出个所以然来,清如又继续说道:“若是表姑娘也是来找东西的,那可见我来的是时候了,不然,若传扬出去,表姑娘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须知‘人言可畏’!”清如眸色沉沉转向子昀,“三弟,你说呢?”
  子昀线条分明的嘴唇轻轻一挑,这样的神情落在灌小姐眼里,如滚烫地火苗般,烧灼着她的自尊,她又羞又急,急怒攻心之下,一扶额,晕了过去。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把灌小姐搀走了,谢子昀目光中方才还含着的凌厉和轻蔑,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蓦然含上了似水的柔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如摇摇头,道:“不早了,三弟该回去睡觉了,纪嬷嬷,你送三爷回去。”
  清如身后一个穿绛色素面褙子的婆子走了出来,向子昀行礼,道:“我给三爷打着灯,你当心着脚下。”
  子昀深深地看了清如一眼,怅怅地走了。
  紫绡见四下无人,悄悄地问道:“方才明明有丫头在咱们净植居后头议论这里出了事,咱们听着信儿才来的,为何……”
  清如一转眼,清澈深沉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一丝戾气,恨声道:“不管是谁,总之是居心歹毒之辈,你想想,若不是灌小姐误打误撞地冲到这里来,会怎么样!”
  紫绡捂嘴,脊背上顿时一层一层地渗出寒意——如果是那样,可真是杀人不见血了。
  不管真相如何,但是几乎侯府的所有人都得出了一个共识:灌小姐的人缘太差,想要跑到幽云馆算计三爷,却被看她不顺眼的人暗地里告诉了世子夫人,才会有陈清如前去阻止的一幕。
  侯府人对这样的结果,是欢欣鼓舞的,要是三爷这样的优质男人真被灌小姐赚了去,那可才成了杯具!
  蕊心喜欢探听八卦的心情,其实跟大多数人都是一样一样的。这件事发生了没几天,她就忍不住去净植居,向清如打听事态进展去了。
  一进去,却不见清如,只有六姑娘莹心趴在紫檀托泥嵌云石面海棠式花几上练字呢,旁边立着一个丫头,一笔一划地教她。
  这丫头高挑的个子,姜黄面皮,五官还算清秀,蕊心认得她,是三房的丫头雅纹,她是罪官之女,幼时曾读过几卷书,只因写得一手好字,被秦氏看中了,来教莹心的功课。
  莹心年纪太小,闺学里不肯收,三老爷在外为官,秦氏为了避嫌疑,也不想请男先生来教,所以雅纹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差事,只给莹心做家庭教师。
  莹心穿着秋香色的窄袖绫子长袄,玉色绸子裙,上面用银线浅浅地勾出了几朵白云,见了蕊心,轻巧地跳下圆凳,福下小小的身子行礼,蕊心见莹心头上扎了双鬏,越发萌态可掬,因从头上摘下明心才赏的芽黄色新鲜样式的宫制堆纱花来,替莹心簪在头上。
  蕊心问:“三婶婶呢?”
  莹心道:“娘今日不舒服,吃了药睡下了。”
  蕊心关切道:“不要紧吧,回去跟三婶婶说,我回头去瞧瞧她。”
  莹心替母亲谢过了,这时坐在东耳房里的清如已经听见了她们说话,沉静的声音传出来,“是三妹妹吧,快进来坐!”
  蕊心就进了东耳房,见清如穿着半旧的素色藤萝纹棉袄,玫瑰紫的深浅二色金坎肩,蜜合色的斜面裙,坐在炕上,执着一只乳羊毫的笔算帐呢,紫绡在旁边站着,手里头端着一只朱漆小茶盘,里面一只盖盅。
  不待清如吩咐,紫绡就去倒茶了,清如把花梨木镶螺钿的炕几上堆得满满的账单,字纸,账本子拢了拢,笑道:“妹妹这两日没去城里逛逛?听说梦蝶轩和仙衣坊,来了许多新式的首饰绫罗,妹妹也该挑些自己喜欢的,等着年下穿。”
  蕊心叹了口气,道:“跟二姐姐换了庚贴的沈家好像还没有放小定的意思,她心情也不好,连素日的几个手帕交都不走动了,还能陪我上街?五妹妹倒是个好动的,谁知洪姨娘这两日感了风寒,她也出不去。四妹妹嘛……”蕊心别有深意地看了清如一眼。
  清如似乎已经会意,摇头冷笑道:“我也听说了,自从表姑娘从四妹妹那里搬出去以后,大太太就天天给四妹妹派活计,听芭蕉说,时常做到三更半夜还做不完呢!偏她针线做得又好,丫头们想替她做一点,又怕叫大太太看出来。”
  蕊心眉心一蹙,道:“都是这个灌表姐搅和的,自己在京城里有家不住,偏偏要到咱们家来捣乱!”
  清如勾唇一笑,道:“你真不知道她们的打算?”
  平氏和灌姨妈那点司马昭之心,怎能瞒得了水晶心肝儿的清如?蕊心也会意一笑道:“她们想得倒美,二哥的口味还没重到那样的地步!”
  清如洋溢地笑道:“虽是如此,留她在咱们家住着终究是个祸患,我已经禀明了大太太,今儿就打发她走!”
  蕊心惊异道:“哦?大太太竟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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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羊肉没吃着
  清如道:“不情愿又能怎么样?何况我跟大太太说了,这次的事幸亏是我及时赶到,不然,三弟若是被算计了,外头岂不要说咱们侯府教子不严?几个弟弟还都没说亲呢,往后家风清白的姑娘,谁愿意嫁到咱们家来!大太太就是不为旁人想,也要为四弟想想。”
  其实当初灌姨妈就给平氏出过主意,要去青楼弄一些迷情药来,给谢子晟用上,平氏就是因为虑到了这一点,才没听灌姨妈的主意。
  这一回灌小姐倒是自己先想到了,平氏以为是灌姨妈教唆的,劈头盖脸的就把灌姨妈骂了一顿,叫灌姨妈以后没事别来侯府的,灌姨妈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婆家那边灌小姐的爹娘知道了这事,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把灌姨妈撵去祠堂里悔过了,什么时候出来还遥遥无期。倒是灌姨夫渔翁得利,他的后宅里通房美妾不少,可平日畏惧灌姨妈背后有平氏撑腰,总是看着摸不着,这回可算解了套了!
  清如去跟平氏禀明利害,这一回平氏也顾不得往日对清如的那些咬牙切齿的恨意了,好话说了一大车,满口答应要把灌小姐打发回家去。
  蕊心笑道:“多谢嫂嫂了,灌表姐是大太太的客人,除了嫂嫂,旁人还真是不便说这个话。”
  清如道:“我以前只以为大太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却没想到灌姨妈比大太太更没见识,更小家子气,就凭灌小姐那等家风,也敢觊觎二弟?唉,可见二弟的亲事没定下来,总少不了人打他的主意。”
  蕊心谦逊道:“嫂嫂可别这么夸二哥,打二哥主意的人再多,也不如打三哥主意的人多!连蒋贵妃都想为临川公主招他为驸马呢!”
  清如忽然正色道:“你说这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二弟眼前执意不肯订亲,不如请二婶婶物色物色,看有没有出身一般,性情教养好的女孩儿,先替三弟置个姨娘也好,你看二弟,虽然也没说亲,但屋里有个宝砚,就消停多了!”
  蕊心咬唇道:“这不大合适吧,”她下意识的看看桃红撒花软帘外,莹心还在趴着练字,“三哥的嫡母可是三婶!”
  清如摇头道:“三婶是不会管三弟的事的!况且她就是有心管,只怕也难!”蕊心明白清如隐含的意思,秦氏的父亲是六品官,家道本就平平,她父亲去世后,几个兄弟又不成材,家里越发地没落了。清如又道,“有个姨娘通房,总会叫一些人家歇了心思——自从三弟拒绝了临川公主的亲事之后,听说皇长子一党时常地与三弟为难!”
  蕊心道:“为难就叫他为难去,咱们侯府又不是吃皇长子的饭!大姐姐嫁给了恪亲王,咱们侯府都是跟着敦亲王走的,三弟若再与康亲王的亲妹子结了亲,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