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小老板_分卷阅读_335
  只有冒冒的时候,陈安修觉得还好,当然也不排除他已经习惯了冒冒的土包子形象,但换成糖果,这感觉太新奇了,明明刚才还是一个帅气可爱的胖宝宝,这一转眼就成小土包子了。特别是两个人站在一起,这效果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论衣服对人的重要性。”陈安修边笑边拿出相机,对着两人就是一通猛拍。
  两个小的当然不能明白他的话,但他们都不是第一次照相了,尤其是冒冒,他很爱照相,一看到相机对着他,就哈哈笑,糖果大概也觉得这是件不错的事情,也咧着嘴露出点笑模样。他们俩这傻乎乎的喜庆样子惹得大人笑地前仰后合。连章时年都没忍住,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些笑意。
  糖球和吨吨不知道到哪里溜达了一圈回来了,糖球一进门就喊,“小陈叔叔,前面街上有人在做爆米花。”他跑过来看到糖果这打扮先是一愣,只是还没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糖果还没消去的红眼圈,就蹲下|身去抱他,“你怎么还哭了?”
  陈安修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糖球听糖果拍着门哭,就疑心是上次关到厨房里的事情吓到他了,脸上忍不住露出些愧疚来。
  陈安修没错过他这表情,猜测事情可能有什么前因,不过当着这么多人,他也没拆穿,转开话题问吨吨说,“你们刚才去哪里了,什么做爆米花的?”
  吨吨比糖球性子稳重些,进门的时候没见很兴奋,但也是满脸的兴趣盎然,现在听陈安修这么问,就回道,“前面街上有人在做爆米花,很多人都在那里看。”
  “我以为是什么稀奇事,爆米花,镇上不是天天有买的吗?”不值什么钱,五块钱就一大锅子,巧克力的,奶油的,原味的,各种口味随便挑。
  吨吨和他比划,“不是那种,在炉子上架着个黑的东西,这么长,有个圆肚子,用手摇的,打开的时候嘭地一声,爆米花就炸出来了。”
  他没怎么见过,说的很稀奇,陈安修已然明白是什么东西,这个是他们小时候常见的,他刚才就听到动静了,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子在街上放炮仗玩呢。
  陈爸爸和陈妈妈自然也知道,陈爸爸就笑着说,“好些年头没见到过这个了。”
  其实这里面除了孩子们也就章时年是个不知情的,无论在季家还是章家,他都没机会接触到这东西。闹过刚才那一场,陈安修知道他这会应该也没睡意了,就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爆米花去?”
  睡久了头里有些发木,章时年答应着说,“也好,一起去。”
  陈安修帮他拿了长外套和围巾,吨吨和糖球领着两个小的一起提前一步跟着陈爸爸去东边的杂物间里端玉米粒去了,陈妈妈还去厨房给他们装了些大米,黑香米和白糖。
  陈爸爸陈妈妈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就陈安修领着他们去的,他们去的时候,正好前一锅刚出来,摊主正在往爆米花机里填玉米粒和白糖,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手摇爆米花机,通体已经烧的乌黑了,填上东西后,用一个铁棒插紧,之后就是放在炉子上来回转着烤。
  在他们之前还有不少人,陈安修让吨吨和糖球排号,他领着冒冒和糖果还有章时年,去旁边的摊子上买糖瓜,糖瓜是用大米和小麦熬出来的麦芽糖的,比不得蔗糖甜,但味道清清淡淡的,还是很不错的,个头有核桃大小,样子有点像小南瓜,在绿岛从小年从春节,街头巷尾很多卖的,一般买糖瓜的摊子都同时卖芝麻糖,花生糖和麦芽糖浆,芝麻糖,葱白那么长一段一段的,很脆,外面裹着一层芝麻,花生糖是棕红色方形的,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的,里面裹着花生仁,麦芽糖浆一般都是装在罐头瓶里,样子有点像蜂蜜,但要比蜂蜜粘稠很多。
  摊主是个三十多的女人,看到陈安修领着两个小宝宝,就热情地拿了些碎开的芝麻糖给冒冒和糖果吃,陈安修拦了一下,但架不住这两个都是不懂得客气的,人家一说给,他们两个的小爪子就伸过去接着了。
  陈安修在摊子前面站定,和摊主笑说,“大姐,我家这俩脸皮厚,你给什么他们都要。”
  摊主也笑,“他们这么小,能懂什么,再说这些碎开的也不卖钱的,就给小孩子吃着玩了,这俩孩子长得可真精神,看着就让人喜欢。”她见章时年站在边上,有心想招呼两句,但怎么就感觉这人不像是来她这种小摊子上买糖的。
  陈安修发觉她的目光就说,“我们一起的,大姐,你这糖瓜怎么卖?”
  摊主于是不再纠结章时年的事情,利索地说,“糖瓜十块钱一斤,都是家里孩子爷爷自己熬的,先尝后买,尝着好就买,不合口味就不买,都不要紧的。”
  糖都有碎开的,陈安修尝了一点,味道还好,和小时候吃的差不多,他每样都要了一些,麦芽糖浆也要了三瓶子,摊主分门别类地帮他小心装好,最后又给套了个大袋子。麦芽糖浆抹馒头片和面包都可以,过年做红烧菜,炖大肘子的时候放一点,比冰糖和蜂蜜味道还要好一些。
  做爆米花的地方看着人很多,但一锅一锅的也很快,陈安修回家放完糖没多大会,就轮到他们家的了,先爆的是黑香米的,出来的时候,陈安修上前帮着糖球和吨吨装袋子,章时年就领着冒冒和糖果在边上等着。
  章时年和陈安修的到来,早就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说实话,很多人心里还不是全然能接受这种关系,不过中国人就是这点好,他们看你再不顺眼,再不能接受,最多也就是视而不见,再不然就是背后嘀咕两句,但不会到你门口上聚会抗议,更不会喊打喊杀。而且连着看了这两年,起初的怪异感也多少消去一些了,当然那两个孩子也加分不少,看人那俩孩子养地多好,大的那个人就别说了,整个秋里镇上再也找不出个相貌这么出挑的,听说学习也很好,就小的这个,模样虽然还没长开,但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不知道多讨人喜欢。
  关于这个男人和吨吨的关系,村里的人没少猜测,毕竟长地太像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谁也不好拿着这种问题上门去问人家。
  爆的玉米花还带着一点皮,不能给糖果和冒冒吃,但大米花,还是可以的,甜甜的,还有点热,给他们的小爪爪里放一把,他们自己就坐在那里吃很久,吃的嘴边上都粘着,一粒粒的。
  天雨开车过来,老远就看到他们了,车子到胡同口的时候就喊了他们一声,“大哥,吨吨。”
  陈安修见是他,知道是陈奶奶回来了,就领着吨吨和冒冒过去,章时年也过来打个招呼。
  车是天雨开的,陈建浩陪着陈奶奶坐在后面,车子停下的时候,陈建浩就下来了,在闺女家住了大半个月,陈奶奶的气色看着不是一般的好,她和章时年很生疏,说的话就不多,对着冒冒和吨吨看着还亲近些,摸摸冒冒的头又给他们拿水果和包装好的点心。
  陈安修知道这应该是大姑是捎上的,就赶忙拦着,“不用了,奶奶,他们刚在家里吃了东西,再吃就撑着肚子了。”
  陈奶奶听他这么说,就把递给冒冒的点心收回来,从旁边的袋子里摸出两个很大的火龙果,一个给吨吨,另一个放到冒冒的怀里,“冒冒抱着去玩。”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陈安修也就不一再推脱,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就催人早点回去歇着,并说晚上和爸爸一道去看她。
  她答应着,可能是快过年的原因,也是满面欢喜的样子。
  送走陈奶奶,爆米花那边也好了,糖球紧紧牵着糖果不敢放手,边上的人就帮着把爆好的米花都装起来了。
  家里这边,陈爸爸熬好的大骨头汤,一半盛滤干净留待以后用,另一半,陈妈妈就着这些汤水攒了些牛肉,猪肉和山药丸子,各种馅料是先前腌制好的,做起来不算费事,就鱼丸子要清淡些,是另开一锅在白水里滚的,陈爸爸则继续在锅子上做炖菜,发好的山蘑菇,山药和土鸡浓浓的炖上一大锅,吃不完的就放在盆子里,过年期间家里不想炒菜的时候,每人热上一碗就当菜吃了。
  楼南和叶景谦今天下班还算早,七点多一点就赶过来了,陈家这边刚吃完饭,因着今天炉子旺旺地烧了一天,楼南一进门就说,“这屋里真暖和。”
  叶景谦是紧随其后进来的,也笑说,“暖气很足。”
  陈爸爸也觉得屋里太热了,早先就把窗子开了道缝,只是有孩子在,窗子不敢开地太大,屋里的温度一时半会也就没降下去。
  糖球和吨吨在东屋里打游戏,这屋里就糖果和冒冒挤在沙发上玩他们的公鸡小玩偶,冒冒手里的那只今天被他随处丢了好几次,又被糖果跟在屁股后面给捡回来了,上面沾了土,已经没原先干净了,不过两个人玩地还挺开心,糖果碰碰冒冒的,冒冒又碰碰糖果的,这两个人在一起,谁也不嫌弃谁。
  糖果一见这两人进来,就自己从沙发上爬下来了,“爸爸,爸爸。”
  楼南不敢置信地定睛瞅了两眼,又扯着糖果的小胳膊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的看,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林姨,你这手艺真好,我们糖果穿着还挺合适的,我差点没敢认,刚才和冒冒在那里坐着,我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宝宝,看着还有点眼熟。”天蓝底粉花花的背带小棉裤,要多抢眼又多抢眼。
  这两年楼南他们和陈家来往频繁,陈妈妈和他也算熟悉了,知道他性子直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说,“试来试去,就这件最合身,不是很好看,不过在家里穿着还算暖和。”
  楼南抱着糖果起身说,“真挺好的,林姨,糖果长这么大,我们还没给他做过件衣服穿呢。”他两个爸爸不用说,一个比一个脾气暴,这样的针线活和他们从来就不沾边,阿谦那边也没什么亲人来往。
  问过他们还没吃晚饭,陈爸爸在微波炉上给他们热了馒头,又把刚做出来不久还热乎的丸子和炖菜给他们盛了两碗,糖球听到动静也从东屋里跑过来了,偷偷拿眼睛去看陈安修,后者朝他微微摇摇头,糖球见此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更紧张了。
  楼南的两个父亲都住在旧金山,吃饭的空当,陈安修听他们说年三十那天才能飞过去和两位老人团聚,就邀着他们全家在这里住下,明天让糖球和糖果再在山上玩一天。
  楼南说不心动是假的,特别是看到糖果和冒冒在沙发上抱着滚做一团,再想想糖果在家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样子,只是嘴上不好应着。
  陈妈妈知道这一家在绿岛也没什么亲戚,孩子也只能由小保姆带着,她就从旁劝了几句,一个孩子带,两个孩子也是带,糖果乖巧,他们都喜欢之类的话,话说到这里,楼南也不好再端着,就笑着应承下了。
  楼南和叶景谦也不是外人,陈爸爸留着他们在家里说话,就带着陈安修和陈天雨一道去陈奶奶那边去了。
  陈天意和李文文今天放假,这会也是刚回来,屋里进门的地方摆着些不知道他们买的还是单位发的年货,陈安修一眼带过,也没仔细去瞅,只觉得花花绿绿的,东西倒是不少。陈天意和李文文出社会工作一年多,单位又不错,看穿着打扮就比以前成熟不少。
  陈爸爸和陈奶奶说过话,就又去问他们工作的事情,李文文还好,话不多,陈天意最近可能正春风得意,说着说着就有点夸夸其谈,说起单位今年组织的两次旅游,他们去了一次内蒙古,还去了一次香港,他可能在人前说了不止一次了,说起两地的风土景物很顺溜,说到兴奋处,他就说,“二伯,二哥,三哥,那里的数码相机和化妆品什么的都很便宜,你们要捎东西的话,我下次去给你们带。”
  李文文在边上暗地里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他可能想起什么,自己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有章先生在,应该也不用我。”
  陈安修注意到了李文文的动作,心里觉得她太过小心,不过是兄弟间聊些家常,又不是商议国家大事,天意的性子,他们都知道,根本不用这么处处谨慎。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天意是弟弟,天雨也算给面子,就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下次去之前提早打电话,别光做马后炮。”
  陈爸爸就说他,“望望,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说话呢?”
  陈三叔又拦着说,“他们兄弟们亲,怎么说话不行啊,二哥,咱喝咱的茶,别管他们,让他们自己说去,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打不起来就行。”
  陈奶奶也觉得没什么,她除了陈天齐就最疼天雨,觉得男孩子嘛,就该是天雨这样的,爽爽利利的比什么都好,她心里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传统的观念还是让她觉得,女孩子娇气点扛不起事也不算错,只要能干,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就是福气,可男孩子要是扛不起事,她心里就有点不喜,而陈天意恰好就是她心里扛不起事的那种,性子太绵软,上不去大台面,还比不上这一辈的三个女孩子。不过她现在住在老三家,这些话她除了两个闺女,也没对谁提过。
  她今天坐了半天车,刚从市区回来,陈爸爸想让她早点歇着,就没坐很久,待了大半个小时,留下东西就准备走人了,陈三叔拿了两个干果和糖果礼盒让给吨吨和冒冒带回去吃。
  *
  楼南一家留下,家里肯定是住不开的,他们都跟着陈安修去住农家乐,临走的时候,糖果攥着冒冒的手还舍不得放开,直到叶景谦和他说睡醒了还来,他这才松开手,乖乖跟着人走了。冒冒也想跟着走,陈安修没让他。糖球和吨吨也留下来,跟着天雨一起睡。
  章时年的感冒刚好转一点,到家吃过药就早早睡下了,楼南和叶景谦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也不计较这个礼,自顾自的,反倒轻松,趁着叶景谦给糖果洗漱的功夫,陈安修拉着楼南出来,把糖球说的事情和这人说了,“他以为事情过去了,怕你揍他就没敢说,这次让我和你说,也算是间接认识错误了,你就原谅他这次,不过这事呢,也不一定是怎么着,小孩子怕黑也是很正常的,我当时也是粗心了,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楼南沉默半晌说,“糖球这么大了,让他天天陪着糖果玩,也确实难为他,以前家里还有月嫂专门带他,不过月嫂能做的就那些,糖果大点,我们就辞了,我爸倒是想让糖果跟着他们,那边的亲友多,孩子也多,只是我和阿谦都不舍得。”想想糖果这安静的性子多半也和少人陪伴分不开,他们工作忙,虽然想着尽量多抽时间陪孩子,可怎么也没那么多时间,糖果平时在家,除了和一堆玩具玩,就是吃点东西。
  ☆、258.
  晚上和楼南谈过之后,陈安修也就不再提这件事,怎么说楼南和叶景谦是糖果的父亲,两人又都从医,在这方面肯定比他更专业,另一个,他也希望自己是多想了,糖果小胖子还这么小,总要健健康康的长大才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陈安修醒过来的时候,章时年还没醒,这在他们家是不多见的情况,陈安修凑过去碰碰的额头,不那么烫了,但温度还没彻底降下来,不过他也明白,生病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慢。
  早上不到七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刚蒙蒙亮,陈安修不想起来,就枕着右胳膊,半侧身躺着盯着章时年看,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描绘着身边人的轮廓,一晃眼,认识这人都快三年了,冒冒都快一岁半了,可是这人的相貌都没什么变化,他到现在还记得实际意义上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天的雨很大,这人在窗边看书,身后是院子里高大的广玉兰树,他那时就觉得这人长得真好,现在看看,好像更顺眼一点了,不过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会有如此亲密的一天。
  陈安修的目光落在章时年紧闭的眼睛上,垂下来的睫毛又长又密,男人的睫毛长成这样简直是浪费,他心痒痒,伸着指头过去轻轻戳了戳,“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亲你了。”
  章时年闭着眼睛握住准确的握住那只作乱的手。
  陈安修顺势贴过去,抱住人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章时年睁开眼睛,侧头在怀里人额上亲了一下说,“再多的睡意都被你烧没了。”那么火热的目光。
  陈安修笑眯眯地眨眨眼说,“早知道我应该闭上眼直接亲上来的,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章时年揉揉他乱蓬蓬的头发说,“我不介意以后给你无数次机会。”
  以后有机会还是等于今天没机会,陈安修在被窝里伸伸懒腰说,“那我先记账,你记得欠我一次,现在起吧,咱们先回家吃饭,你如果还是困的话,吃完饭再睡。”这里也没什么菜,总不好让楼南跟着他们只喝粥吃咸菜,还是回家吃好点。
  章时年身上还觉得有些虚软,但也不打算继续躺着,就和他一道起来了。
  楼南和叶景谦那屋里已经有了动静,但还没出来,陈安修先行洗漱后,自己到附近的山上跑了一小圈,他现在没以前锻炼勤奋了,但只要时间允许的话,他还是会每天运动一下的。在秋里镇这边,天气晴朗的冬夜里经常会下霜,地上,路边的枯黄的草叶上,屋顶上,白白的一层,夜里下了一场薄薄的小雪一样,这几天天气好,更是几乎日日都能见到。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镇上除了超市和银行这类的行当,其他的个人铺子已经没几家开着的了,陈安修一路跑过来,一个人都没遇到,整条山路上都是他一个人踏着霜雪,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家里还有其他人,陈安修也没走太远,小小跑了一圈,活动开手脚就回来了,章时年已经洗漱完毕,在书桌那里开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叶景谦在浴室里教糖果洗脸,糖果学的怎么样,他不知道,倒见小家伙撅着屁股蹲在那里,玩地挺高兴的,两只小手在盆子里扑腾扑腾的,外面的水撒了一地。
  “早啊。”叶景谦见到他进来,打个招呼。
  “早。”陈安修笑着回一声,又和糖果说,“糖果都会自己洗脸了,好厉害。”
  糖果调转屁股回头,眼睛晶晶亮,胖脸水漉漉的,“叔叔。”
  叶景谦抱他起来,拿小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水,和陈安修说,“我马上把这里收拾一下。”
  “没事,洗漱总要弄乱的,你先带糖果去穿衣服吧。”
  只穿着内衣的糖果浑身肉嘟嘟的,经过陈安修边上的时候还被摸了下胖胖的小肚子。这小内衣是在冒冒衣服里好不容易找不出来的,不是章时年专门订来的那些,忘了是哪个亲戚送的,号码有点大了,不过质量还是不错的,外面的衣服依旧没合适的,所以糖果继续穿他昨天的背带小棉裤和小棉袄。不管大人怎么笑,但他太小也没什么审美观,给他穿,他就穿,只要舒服就行,其他也没什么异议。
  这样的早上,本该是睡懒觉的好时候,但临近新年,各家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他们开车回去的时候,村里好多人家都已经起床了,封了一夜的暖气炉子被通开,青白色的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各家院子里洗洗漱漱,锅碗瓢盆的响动,今年的倒数第二天来临了。
  留在家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连冒冒都把手和脸洗的白白的,坐在小板凳上等着人喂饭了,土包子兄弟再次见面,免不得又是一阵亲热。
  陈爸爸昨天晚上用砂锅做的猪头肉,大火煮熟,小火在炉子上焖了两个多小时,夜里又收了半晚上的汤汁,早上一开盖子,满满一锅子的猪头肉层层叠着,尽管不是那么热了,还是钻鼻子的浓香。
  陈安修没拿筷子,直接下手就拈走一块,陈爸爸嘴上说他这么大个人,不怕孩子看到笑话,手上却没阻止,还切了半块猪耳朵给他。酥烂些的肉,陈爸爸挑了两块让陈安修给前面的三爷爷送去。
  剩下的肉还有不少,陈爸爸选了些出来,一部分加青红辣椒小小的翻炒了一下,家里有自己做的白面火烧,放在炉子上烤一下,烤的白面火烧外皮有点硬,但里面很热乎,从中间抠开,夹上肉吃就行,另一些拍小黄瓜拌了个凉菜,这个爽口,章时年可以吃,粥是陈妈妈早就在电饭锅里熬好的。
  楼南他们边吃边赞,听说陈家今天还要做不少好吃的,都差点不想去上班了。
  *
  如果昨天主要是蒸煮,那今天就主要是做炸货了,这是陈妈妈的主场,往年陈天晴放寒假,也会帮着做,不过今年陈天晴第一年上班,到下午才能回来,陈安修和陈天雨这两个往年没多大用处的儿子就只得上场了,厨房不用他们进,但有一大堆的肉馅等着他们剁,陈爸爸则是洗鱼,洗虾,收拾鸡。
  陈安修早饭后先去了趟村后的小菜地,昨天做山药丸子,做炖菜,家里的山药没多少了,他要再去地里挖点过年备用着,秋后收山药的时候并没有都从地里都挖出来,还有一部分留着年后再挖,吃着还新鲜。
  家里其他人都不得空,糖果和冒冒就跟着他,班头没事也跟着过来玩,糖果可能还记恨昨天班头抢他的肉吃,即使班头今天有意亲近,他也不肯好好叫它的名字,只叫它坏狗狗,弄的班头一路上看着都很郁闷,不时地拿尾巴扫陈安修的腿。
  今天天气还不错,地里的土没上冻,这个季节的菜地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陈家村这边种温室大棚的也不多,所以一眼看过去,到处是光秃秃的一片,陈安修放任两个小的在田埂上自己跑着玩闹,他自己开始挖山药,刨开上面的一层土,觉得深度差不多了,就只能用手挖,山药很脆,一不小心就挖断了,挖出来山药完整的差不多都半米左右,粗的如小儿手臂,也有细的,和擀面杖差不多。挖了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挖了大半篮子。
  今天村里很多人家都要做炸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股油香,他们从菜地里回来的时候,陈天雨还在剁肉馅,吨吨和糖球也在帮着洗菜,陈妈妈的一锅油已经烧好了,一大条的黄花裹上鸡蛋面下去,带鱼段,大虾,酥肉,鸡肉块。摆放在院子里的案板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切好的藕片,茄子片和豆腐块,薄厚均匀,大小等同,很见功底。
  “这是三爷爷来过?”爸妈虽然也做菜,但不会这么细致,可是他今天早上去送肉的时候,明明听三爷爷说今天要和老伙计们去隔壁镇上听戏,那边有人请了戏班子。
  陈爸爸在院子东边那边那里用热水脱鸡毛,听他这话,满面笑意地说,“是小章切的,真没想到他还会做饭,看那菜切得多好。”在他们看来,章时年已经够好了,会不会做饭根本不是问题,偶尔露这么一手,还真把他们吓了一跳。